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大雍皇城近在尺,三军气势正盛,却怎么么奈天不亡雍......
然,就在朱雍准备下令撤军的当口,营外连日大雪一朝忽止,好大一轮日头化开了往日阴霾。
阳光照进营帐,公孙晋甚以为怪,莫非大雍气数有变,王之天命已至?
正当君臣大眼瞪小眼时,帐外忽有飞军斥候来报,言大雍景兴皇遇刺,如今举朝哀悼。
公孙普闻言大喜,却不料为痰所堵,帐中君臣连呼军医救治,过了好一阵塌上的枯瘦老人才恢复过来。
老人一经恢复,便朝朱雍谏言道:“此乃王天赐良机!帝王崩殆,雍国必行哀礼,一日哭,则十日不朝,这十日便是大雍亡国之期,也是王定鼎天下之机!”
公孙晋倾力抬起手掌言道:“臣今如风中残烛,寿数已到尽时,非药石所医。此乃天时,非人力能违。”
说到此,榻上老臣倾尽余力握紧朱雍手掌,发自肺腑道:“袁礼误国,今臣将去,唯有一愿,若臣死于大业未成前,还请君谨记一一今宗庙社稷系于君一身,万不可因臣朽骨而废驰朝政,如此臣便是立死于此,也甘九泉。”
同日,又有自称是天师府四方道人之首的孟永贞前来拜会。
孟永贞原是天师府璇玑七子的大师兄,怎么么奈门中师兄弟连番罹难,时至今日,璇玑七子仅剩四子,间天师索性便改换七子名头,谓之东青南朱西白北玄四道人。
道门以北为尊,孟永贞号北玄道人,以天师府之名,投效北襄王。
“大雍无道,气数将尽,王乃天命所归,今贫道循天理而至,愿助王伐雍。”
朱雍皱眉道:“汝方外之人,于吾而言有何助力?”
“方外人自有方外术,我天师府千年一脉,均可成为王之助力!”
朱雍冷笑道:“孤提北地虎贲,摧三关势如破竹,何须方外之术?”
孟永贞大笑道:“王师固勇,然雪路淤塞,马陷蹄没,大军寸步难行,贫道恰有开路之法,可解此忧;再有京师铁城金郭,难以破除,贫道亦有辟土之法,可修通路,使王师暗渡,此无异于天兵降世,坚城指日可破。”
朱雍目光闪动,沉思良久道:“吾便是不需尔等方术相助,亦能清理雪道,破此坚城。”
孟永贞连连称是,不过在离开营帐时,他还是露出了一抹自信笑容。
摒退孟永贞后,朱雍沉默片刻,再度来到公孙晋塌前,蓄有短须,年纪已近不惑的朱雍望烛不语。
公孙晋偶然醒来,见朱雍立于榻前,便问君王为何事忧虑。
朱雍将北玄道人前来效力一事道出,叹道:“未至北疆时,吾有一友赠九字三训,才使吾豁然开悟,有了今日成就。
吾那友人素来对天师府之以鼻,言禽兽何堪披道袍,假清修之貌,行妖魔之事。”
朱雍眉头紧锁道:“倘若依故人所见,吾当将此道人乱棍轰出,只是其人毕竟是好心前来投效,吾若将之驱赶,恐有失敬贤爱士之名。”
公孙晋闻言笑道:“王之友人嫉恶如仇诚然为善,但王乃君主,非一人之身,王魔下群臣数以千百计,岂会个个品良兼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