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问长生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噩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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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阁翔丹,华贵古致。

此时,殿内,破碎虚空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位位年迈的老者,自虚空之中走出,依次落座。

倘若有眼光的知情者,见到这些老者,必定神情震动,惶恐不安,因为这些老者,赫然全是洞虚。

这些是乾学州界,各世家,各宗门的洞虚老祖。

老祖观战,是极罕见的事。

往年,即便是天字论战的决赛,洞虚老祖都未必会出面,亲自来观剑楼观战。

这个观剑高楼中,还是第一次,聚集了这么多洞虚老祖。

四大宗中,乾道宗沈家老祖,天剑宗萧家老祖,龙鼎宗敖家老祖,万霄宗端木老祖。

八大门中,太虚门荀老先生,太阿山欧阳老祖,冲虚山令狐老祖,还有断金门,癸水门,凌霄门,金刚门,紫霞门……等诸多宗门老祖。

以及以下,十二流部分宗门老祖。

乾学百门中,零星几个老祖。

全都在场。

这些老祖,容貌形态各异,或是扶藜白发,或童颜鹤发,或中年俊美,或老迈佝偻,或是龙体大汉,或有面容枯槁的老妪,亦有容

貌如初的仙子……

一个个,周身一丝气息全无。

但眼眸之中,却深邃无底。

这二十余位洞虚老祖,是大世家大宗门,真正的底蕴和支柱,全是震慑一方的恐怖人物。

此时,他们全都汇聚一堂,于这论剑楼中,一同观剑。

大殿内,异常安静。

所有洞虚老祖,全都一言不发,有的独自喝茶,有的闭目养神。

他们修为太高,也活得太久,被岁月消磨了太多情绪,很少有事,能使他们心生波澜。

甚至有些老祖,因修道的原因,心性已然淡漠至极。

便是世族更替,宗门兴衰,他们也未必放在心上。

人世无趣,他们的眼中,已经只剩“道”,只有“仙”。

他们的所做作为,也是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去求“道”,去升“仙”。

一部分老祖,之所以汲汲于名利,去壮大世族,去发展宗门,其实原因,还是归于自己的“道”。

血脉,权势,皆是道的一种。

而洞虚的修行,灵石的吞吐是海量。

灵物的需求,更是可怕。

这就需要庞大的势力支撑,需要极丰厚的资源来供养。

若无世家和宗门支撑,他们根本没办法心无旁骛,闭关修行,去寻求修为的精进。

去勘破洞虚之上,那高不可攀,几乎只存在于古籍中的神秘境界。

当然,只要不成仙,哪怕是洞虚,也还是人。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不是所有洞虚,都很淡然。

有些洞虚老祖,脾气就很暴躁。

譬如大罗门的叶老祖,剑眉长髯,面容粗犷,就时不时对太虚门的荀老先生怒目而视。

大罗门里,他最宠爱的后辈,最期待的剑道天才,原本应当在论剑大会大杀四方,大放异彩。

结果却被太虚门的一个弟子,一剑给秒了。

关键是,这个弟子,甚至都不是剑修。

他的剑法,甚至都不算剑法。

大罗门老祖颜面扫地,想起来都觉得丢人。

当然,现在这个场合太过肃穆,他也只能忍着脾气,一言不发。

荀老先生也能感受到这股怒意,但他只是默默喝茶,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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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虚大殿外。

各宗掌门,也都齐聚观剑楼。

百花谷谷主,与几个道州出身的宫装女子,在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其他四宗,八门,十二流的掌门,也没一人缺席。

这场修罗战,影响之大,足以令所有宗门掌门,提心吊胆,忐忑不安。

哪怕四大宗掌门,也不能淡定。

他们担心的,倒不是太虚门。

太虚门是众矢之的,生死不过旦夕。

他们担心的,是修罗战终局,面临的其他四大宗的威胁。

修罗战一开,就是个绞肉机,杀到最后,不分彼此,任何一宗的天骄,都可能面临其他三宗天骄的围杀。

杀伐之间,危险重重。

攻守之间,变化万千。

谁能杀出重围,撑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而修罗战分值高,这也就意味着,若之后的天字论剑,彼此拉不开差距,那修罗战的第一名,很可能也就是,论剑大会的第一名。

他们四大宗,谁能得论剑第一,从这场修罗战开始,就基本奠定了。

因此,四大宗掌门,根本不可能淡定。

而太虚三山掌门的心情,就更不必说了。

以目前太虚门的境地,能保住名次,就已经是一件极大的幸事了。

甚至名次只要不掉太多,也都能接受。

除此以外,他们是真没办法有一丝妄想。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乾学四大宗,是永远逾越不过去的四座“大山”。

观剑楼外。

论道山观战席中。

太虚门一众长老们,还有筑基初,中,高三届,几乎全部弟子们,也都在观战。

这是决定宗门命运的一战。

对他们来说,同样至关重要。

只是现在看来,形势十分严峻,所有人的心,都是悬着的。

而风家席位上,张大长老,张澜,顾家的顾红,还有其他一些长老,道廷司顾长怀,夏典司……

也全都在观战。

他们或多或少,知道目前的一些形势,也都捏着一把汗,默默为墨画,为太虚门担忧。

即便是张大长老,看了这么多场墨画的论剑,对这个“疑似”学了他张家逝水步的太虚门天骄,心里也生出了些亲切感,并不想看墨画他们输。

或者至少,不要输得太惨……

但观战席间,更多的修士,却还是幸灾乐祸的:

“讲道理,墨画这下,总该活不成了吧?”

“一个人杀他,他能躲;一队人杀他,他能逃;”

“那一个宗门,甚至十来个宗门,那么多人,一起杀他,他还能往哪里躲,往哪里逃?”

“除非他找个坑,隐身往里面一蹲,一直蹲到结束……”

“想什么呢?”

“他那一点本事,早就被人研究得透透得了……“

“若他的隐匿术之前没暴露,说不定还真能让他‘苟’到最后。”

“但可惜了,论剑比到现在,能用的底牌早就用了,如今再搞这点小伎俩,还能骗得了谁?”

“别人肯定会防着他……”

“这倒也是。”

“你看着吧,太虚门这场,肯定要倒大霉。”

“话是这么说,但这赛制……好像对太虚门,不太公平吧?”

“你这就不懂了,修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人生下来,出生不同,灵根不等,运气不均,命有长短,时有顺逆,这些都不公平……”

“所谓的修罗战,同样如此。”

“考验的,就是你能不能在绝境中拼尽全力活下来,不择手段,赢下这一局。”

“没人跟你讲道理。”

“要怪,就只能怪太虚门运气背。”

“怪他们自己,得罪了那么多宗门。”

“也怪他们,偏偏收了墨画这么一个坑爹的‘小瘟神‘……”

“收谁不好,偏偏收墨画?”

“也对……太虚门活该,他们自找的……”

人群中正聊着,忽而一道充满书卷气的身影,默默混了进来。

有人眼尖,见了他,立马嚷道:

“白兄,你不是说,要‘吞灵剑’的么?”

“愿赌服输!”

“就是!”

白晓生爱说大话,爱喷人,但脾气好,不摆架子,因此一些筑基修士,也都与他起哄。

悄悄混入人群的白晓生,闻言有些头大。

他之前,的确是说大话来着。

嘲讽墨画:“他能论什么剑?”

“你看他那样子,拿剑都费劲。”

“他要真能使出什么剑法来,我就当众,将我上品的本命灵剑,吞进肚子里!”

然后墨画,就一剑把大罗门的那个谁给宰了……

白晓生当真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但这件事,他是不承认的。

“不是我食言,不是我不吞灵剑,而是墨画那个,根本就不算剑法。”

“他那个是歪门邪道。”

“跟‘剑’根本不搭边。”

“他那个御剑,是糊弄鬼呢……”

“我这个人,言而有信,他若真会剑法,我肯定把自己的本命剑吞下去……”

“我这话放在这里,不吞我就认墨画做爹…、、

“好,一言为定!”

……

上官家,观战台上。

闻人琬也搂着瑜儿,正在观战,她既为墨画担心,也在等墨画出场。

周围人声鼎沸,喧闹不已。

一片喧闹间,闻人琬突然一阵恍惚,眼前朦胧,血淋淋的。

曾经噩梦中的景象,又浮在她的脑海。

漫天血雨,妖魔乱舞。

瑜儿一张血脸,皮肤惨白,目光空洞地看着她。

他的血流尽了,脏腑被掏空了,神识被吸干了……

他用冷漠的声音问她:娘亲,为什么不救我?

闻人琬心生恐慌,连忙抱紧了瑜儿。

下一瞬,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娘亲,怎么了?”

一切血腥的幻想消失,闻人琬低下头,发现瑜儿一脸懵懂无知地看着她。

闻人琬脸色苍白,笑容滞涩:“没什么……”

瑜儿放心了,乖巧地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方天画影。

闻人琬看着瑜儿,下意识把他抱紧在怀里,生怕一个眨眼,稍有恍惚,自己这唯一的孩子,就不见了……

但她抱得越紧,心底就越恐慌。

胸口也揪心一般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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