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9章死仇
「他的『死机』,是我以飞剑华书,隔万万里之遥,亲自告禀老祖,求老祖出手,这才推算出来的……」
「老祖也说,这是唯一的一个时机……」
「此人因果深沉无比,包藏祸患,不可看,不可窥,不可窃。平日里,也并无破绽可寻。」
「唯独前些时日,他有著几乎是『性命』相修的要紧大事,心神皆被自己牵制,对外事疏于戒备,这才有这么一丝机会,让金钱鼠,顺著浅层的因果,定到他的位置,啃噬他的道身……在这等关键时刻,坏了他的道,要了他的命,最不济也会让其修行受损,境界困顿……」
「可即便如此,竟也……没能奈何得了他?」
「甚至天机金钱鼠,都一瞬间死了个精光?连金钱鼠雕的本塑,都碎掉了?」
「此人……莫非真的是『神祝』,有一尊神明,寄居在他身上?」
尤长老眉头紧皱。
他是道廷大世家的长老,受的是道廷的「正统」传承,此前对神道之事,大多嗤之以鼻,以为是怪力乱神,故弄玄虚,蛊惑人心之事。
他在干学州界,之所以投身魔宗,假意「信奉邪神」,也只是为了「做生意」。
只要有利益,有灵石赚,让他信什么,他就可以信什么。
可自从入了大荒,见了周遭种种,他内心也不免有些将信将疑了。
人理解不了,未曾经历过的事。
可一旦经历了,就可以理解了。
这个所谓的「神祝」,只是筑基境界,若真的没有「神明」庇佑,断然不可能在蛮荒,做出此等功业。
更不可能,在老祖的因果算计,还有金钱鼠的气运窃夺之下,还能安然无恙。
「这位『神祝』大人,人不可貌相,的确是位相当可怕的人物……」
「只是……」
尤长老又总觉得,这位「神祝」大人身上,透著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而且,他的面容和身段,都不像是「大荒」这里的蛮人,反倒更像是外来的。
这个「外」来,是哪里的外来?
乾坤坎离艮震巽兑八州,还有道州,是从哪个州来的?
总不可能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尤长老也特意去查过,可蛮荒这里,根本查不到线索。
他甚至求老祖算过,可老祖一打眼,便道「不能算」,让他熄了这个念头。
「这个蛮荒神主,其「当前」的因果,包括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生死,凶杀,祸福,哪怕是「将来」的一些运道,都可以算……」
「但唯独,不能往「过去」去算——至少不能,在因果中去寻」
「这是大恐怖的漩涡,绝不能去碰。」
「一碰,便会出大事……」
这是老祖的原话。
这也是尤长老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老祖,如此评价一个「人物」。
还是一个筑基。
以至于尤长老,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不是老祖向来严肃,不会开玩笑,他也都以为,老祖说这些是在逗他玩。
由此可知,这位「神祝大人」,的确是一位相当「麻烦」的人物,也根本无法放任不管。
更不必说,如今这位「神祝大人」的所作所为,他的意图,已经算是犯了天大的忌讳了。
不仅犯了王庭的忌讳,也犯了道廷的忌讳。
不仅坏了部落的传统,也触犯了世家的利益。
尤其是大大地妨碍了,华家的生意。
他在大荒搞统一,我华家还怎么搞「分裂」?
他在大荒平均物资,我华家还怎么搞「剥削」?
他在大荒解放蛮奴,我华家还怎么买卖奴隶?
……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沾著庞大金钱与利益的「血海深仇」。
尤长老的眼中,闪烁著冰冷怨毒的光芒。
「不管你这个神祝,是何方神圣,坏我生意者,都得要死!」
……
而另一边,墨画也打定了主意。
他要温养本命阵,将十二经饕餮灵骸阵喂满,就要想方设法,弄到大量的灵石。
这个灵石,只能从「华家」身上薅。
他要华家,助他结丹。
自此之后,墨画便以神祝之名,命令朱雀山蛮兵以及神奴部的蛮奴,继续分线进军,向尚未统一的诸多蛮荒山界,继续征伐。
与此同时,他也暗中命令戮骨,去清算并封杀,寄生在这些山界中的华家势力。
华家是「蛀虫」,行事唯利是图。
其手段十分隐蔽,表面上几乎很难察觉。但暗中很多事,都是华家在背后推动。
做大买卖的,最喜欢的就是「乱」。
唯有大乱世,才能求暴利,才能发大财。
很多部落,都是华家推动著,才走向分裂和毁灭的。
蛮荒的混乱,华家也是推波助澜者。
而华家的势力,在大荒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仿佛是一支吸血毒藤,攀附在蛮荒的大树上,以「交易」的名义,不断吸著蛮修的血。
除了墨画的确急需「灵石」之外,如今的华家,也是他推进蛮荒统一,最大的「敌人」之一。
只不过,其他蛮荒部落的敌人在明,华家这个敌人在暗。
但事到如今,对于墨画来说,是明是暗,已经不重要了。
金钱鼠,肯定与华家有关,想害他性命,想阻他结丹,那这个「华家」,就非死不可。
墨画没有任何留手。
接下来的征战中,戮骨奉墨画的「密令」,清算著华家在蛮荒中,寄生的各个势力。
有华家染指的山界,优先被攻破。
但凡华家修士,抓到就杀。
与华家有关的蛮族部落,会被彻底「清洗」一遍。
但凡与华家,过从甚密者,几乎等同于已经出卖了大量部落利益,这些人格杀勿论。
而遇到华家的秘密「据点」,墨画便会将弑骨放进去。
这个神祝麾下,金丹后期的「不死大将」,在饕餮纹的增幅下,几乎不死不灭,只凭一己之力,几乎就能将据点里的「活人」,杀个干净,将金丹也吃光……令华家众人心中惊恐,闻风丧胆。
如此持续了不少时间。
华家死了不少人,扶持的势力,一个个被清缴,地盘萎缩,暗线被拔,一时间大为受挫,很多生意都成了一笔烂帐。
华家为之大怒,尤其是尤长老。
坏他买卖,无异于杀他父母。
他开始付出高昂的代价,笼络其他大部落,扶持新的势力,来对抗墨画。
同时也不惜一切代价,向墨画统治的内部「渗透」,以传承,名利,女色,来腐蚀臣服于墨画的部落酋长和长老。
大多数心存信仰之人,对神主拥有著绝对的忠诚,并不会被「腐蚀」。
但也有一些蛮修,贪恋名利的女色享乐,渐渐开始动摇了信仰,变了初心,暗中为尤长老做事,窃取部落的利益,甚至胆敢暗中襄助,谋害墨画这位「神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