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林书友,赵毅用胳膊轻轻撞了撞润生,道:
“有好吃的夜宵店,记得介绍一下。”
润生点了点头。
翠翠和刘姨、秦叔以及柳玉梅一起,坐在一张小圆桌上吃饭。
刘姨亲自给她剥了一小碗虾,往上淋了点香醋。
翠翠想把这碗拿去和阿璃姐姐分享,扭头一看,发现阿璃姐姐正在给小远哥哥剥虾,小远哥哥正在给鱼挑刺。
刘姨:“你别看他们,你吃你的。”
翠翠:“哦,好,刘姨,你做的菜可真好吃。”
刘姨: “比你妈妈做得好吃?”
翠翠凑到刘姨耳边,小声道:“确实比我妈妈做得好吃。”
刘姨:“呵呵,好了,小声点,你妈妈她们来了。”
谭文彬和李菊香一起搀扶着刘金霞走上坝子。
柳玉梅手里端着一杯米酒,一边喝着一边过去。
李菊香当即察觉到,自己母亲的双脚开始撑地了,脸上的呆滞神情也渐渐有了生气。
自打母亲来这里打牌后,晚上在家,就总是柳家姐姐长柳家姐姐短的,活脱脱当初翠翠刚认识小远时,天天在家念叨着“小远哥哥”如何如何的翻版。
瞧这架势,自己母亲不仅是和柳家婶婶玩得好,而且是怕她。
谭文彬松开手,刘金霞又推开李菊香的手,自个儿站住了。
对此,谭文彬没丝毫意外,他能看出来,刘金霞本就没有“犯病”,是一个人在情绪受到巨大冲击时主动把自个儿给关了起来。
“妈妈!”
翠翠下桌跑了过去。
“妈妈,奶奶怎么了?”
李菊香: “你奶奶……”
刘金霞摸了摸翠翠的头:“奶奶能怎么了?”
刘姨起身离桌:“我去拿筷子,一块儿吃吧。”
刘金霞:“这怎么好意思,我们把翠翠接……”
柳玉梅将酒杯稍重地放在圆桌上。
刘金霞:“吃,好,吃饭,饿了,饿了。”
刘姨笑了笑,去厨房拿碗筷。
刘金霞坐了过来。
柳玉梅扫了她一眼,问道:“出什么事了,弄得这副狼狈相。”
刘金霞:“没什么事儿,就是一下子堵得慌。”
柳玉梅:“丫头在这儿,孙女也在这儿,她们俩都没事,你在这里堵个什么劲?”
刘金霞赶忙点头:“是是是。”
刘姨将碗筷拿来,且示意李菊香入座。
刘金霞伸手刚刚拿起筷子,柳玉梅开口道:
“头发拾掇一下,身上的灰土再拍拍,上桌吃饭,得有份体面。”
“行,我这就去。”
刘金霞放下筷子,下了桌,李菊香跟着一起过去,在井边,一边给自己母亲打水洗脸一边帮她拍去衣服上的尘土。
等再回来时,刘金霞完全恢复了以往的爽利劲。
柳玉梅满意地点了点头,亲自给她也倒了杯米酒:“来,吃饭。”
刘金霞: “哎,吃饭!”
另一边,李三江打了个酒嗝儿,对老田头道:
“哈,这刘瞎子平日里一副厉害样,居然也有怕的人。”
老田头没敢接这话,那位,谁能不怕?
先前刘金霞刚被搀扶着上台阶时,老田头只是看了一眼,就晓得是犯癔症了。
结果那位几句话,就把那癔症连消带打地去除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就是运势命道,若非自己亲见,他也不敢相信两家龙王门庭的主母,居然会和几个村里老太太坐一起打牌,而且还真处出了些感情。
李三江举着酒杯正要和老田头碰杯呢,谁知老田头注意力全在后面。
“喂,老弟?”
“啊,干!”
老田头和李三江碰杯后一饮而尽。
李三江把身子凑过去,小声道:“老弟,你不会是看上那刘瞎子了吧?”
老田头忙摆手道:“哪可能,哪可能,我一个人习惯了,而且都这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会有这种心思??”
李三江:“没看上就没看上呗,你扯这么多理由干嘛?”
老田头:“我……”
李三江:“来,老弟,本来我跟刘瞎子也算是老乡亲了,不该说这种话,但老弟你也是我朋友,哥哥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
老田头:“李大哥,你说。”
李三江:“想找老伴儿可以,咱换个对象,有些事儿,是村里人风言风语瞎传放屁的,但还有些……咳,不好说。”
刘金霞一家子,并不晦气,这一点,李三江清楚,你和她们相处做朋友乃至合伙做买卖,都没问题。
可要是结了亲,那事儿可就大了。
李三江年纪比刘金霞大不少,刘金霞男人死时,她还没入行,所以是李三江给她男人坐的斋。
那场斋做完后,李三江回去连续做了三晚上的噩梦。
后来刘金霞给自己女儿找的那个上门女婿,插秧时一头栽进水田里死了。
李三江也去帮忙了,那会儿刘金霞已经入行,他就陪着刘金霞一起坐斋,山炮也在。
结果,他李三江又做了三晚上的噩梦。
山炮更绝,回西亭的路上直接被车给撞了,那车还肇事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