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西山晴雪亭,是香雾窟。
过了香雾窟,便能在山脚下隐约看见香炉峰。
借着月光,陈迹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伤口,明明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可身后追着的野火为何还在缀着?
号角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是自己判断错了吗?
不对,先前游山捕猎是追着自己足迹走的,彼此的路线完全重合。
在伤口出现之后五猖兵马追捕自己便不再拘泥“线索”。
判断没错。但伤口已经愈合,对方怎么还能知道自己在哪?
天已经由黑色转灰、星辰慢慢隐没在天幕后。
陈迹顾不得细想,他只能赌香炉峰上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山坡渐渐陡峭,几乎垂于地面。
陈迹抓着山上斜长的松树树干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去。
爬到半山腰,他察觉到正有三团野火袭来。
三名游山捕猎像壁虎一般在山壁上游走,攀爬之事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
只需峭壁上有一丝缝隙,他们便可如履平地。
游山捕猎从两翼超过陈迹,爬到更高处。
陈迹催动剑种朝一名游山捕猎刺去,就在剑种即将刺中对方时,游山捕猎忽然纵身一跃,从一根松树荡去另一根松树上。
剑种刺在石壁上,削出碎石向山下坠落。
正当陈迹还要追杀右侧游山捕猎时,左侧两名游山捕猎忽然松手,他们双腿盘在松树树枝上倒挂在峭壁上,同时取下骨弓射箭,骨箭连珠而至。
陈迹心神一凛,连忙跳上自己抓着的树枝,双脚踩在树枝上奋力一跃,跳上一棵松树。
他方才所在的松树被骨箭接连射中,从中断裂向山下掉落。
陈迹来不及多想,踩着一棵棵错落的松树向山上跃去,一支支骨箭追在他身后。
可这山壁上并不是总有借力之处,当陈迹跳上第三棵树,上方光秃秃一片石壁,再无借力之处。
千钧一发之际,陈迹作势再跳腿上却没发力,只轻轻跃起后又落回原本的树干上,骨箭堪堪擦着他的头皮钉在头顶石壁上。
游山捕猎一怔,只见陈迹踩在钉在石壁的骨箭,跃上石壁,仿佛他们专门为陈迹搭好了登天的梯子。
“这小子...”
石壁之上便不再那么陡峭了,反而平缓下来。
距离山顶只余六十丈!
陈迹在影影绰绰的山林里狂奔,可就在此时,他忽然催动剑种刺向前方松树树干,那只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树,树周亦空空如也。
剑种刺透松软树干,贯穿而出逼得藏于树后的收魂立禁闪身躲避,也就是这一瞬,陈迹猛然转了方向从侧面绕开收魂立禁。
收魂立禁在陈迹身后,手中提着的白骨头颅厉声道:“你小子果然能看到吾等行藏,你到底是谁!?”
陈迹却不回答,头也不回的朝山顶跑去。
黑色剑种在他身周缭绕,宛如一颗行星。
身后再度响起号角声,比以往都要雄浑有力。
距离山顶只余二十丈!
陈迹忽见前方一块巨石上,百夫长提刀而立,拦住登顶的去路。其余路上的五猖兵马皆围拢过来,避无可避。
待陈迹靠近,百夫长猛然举刀高过头顶,力劈而下。
罡风隔着八丈之距转瞬而至,陈迹躲在一棵松树后,那长刀罡风却将松针尽数卷走,树干仿佛被风沙吹过千年似的磨得只剩一截树桩。
连同陈迹上身的衣物也破如槛楼,刀罡在他身上割出十余条血痕来。
可就在这罡风之中,黑色剑种迎风而上,来到百夫长面前。
百夫长提刀去劈,异变突生,一枚剑种在他面前骤然一分为二,宛如灵巧的游鱼避开刀锋,一枚刺向眼眶,一枚飞向脑后。
两枚剑种?
百夫长白骨面具下的野火疯狂跳动,他亲眼所见,笃定这确确实实就是剑种。
可世人何曾听闻过,一人可养两枚剑种?
电光火石之间百夫长生生拧过脸颊,使第一枚剑种击打在他的白骨面具上,留下一条条深深的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