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

443、暗流汹涌(第六卷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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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哥嗤笑一声:“你又看明白了?那你看我像不像好人。”

二刀认真道:“哥,你是好人。”

袍哥一怔,猛抽一口烟,朝梅蕊楼外吐去:“这小子如果不是好人,也就不会救那位郡主了。他今日与我说这多,其实只是想告诉我一句话,若他陷入绝境,让我不要舍命救他……二刀,这小子又要玩命了,他怕连累我们。”

袍哥低头用鞋底将烟灰全部磕掉:“不过这是好事,他只在有把握的时候玩命。”

二刀疑惑:“什意思?”

袍哥笑了笑:“意思是,他已经想明白该怎救人了。”

陈迹走出梅花渡后门,独自往棋盘街走去。

此时的棋盘街热闹非凡,行人摩肩接踵,都是要去便宜坊吃状元酒席的。

安定门沈野与便宜坊约定,便宜坊没有食言。东家豪掷千金摆下八十八桌酒席宴请天下人,乞丐可以来吃,妇孺也可以来吃,许天下人金杯醉酒。

按京城商号约定,便宜坊摆了状元酒席,往后三年,柜台后面的前八块水牌上写的菜肴,其他酒肆都不能再卖。

曾有一家酒肆侥幸押中状元,竞在这八块水牌上写了酸辣白菜、回锅肉、锅塌豆腐等八样常见菜式,搞得全京城酒肆苦不堪言。

而这一次,便宜坊的前八块水牌上空空如也,什都没有。

内城、外城有名的酒肆东家联袂前来,不仅送上贺礼,还齐齐高呼“东家仁义”。

陈迹来时,便宜坊外排著长队。

然而正当他在前面走时,一个戴著斗笠的身影在后面跟,两人当中像是连著一根线,保持著不多不少的十步距离。

陈迹往左,他便往左。

陈迹往右,他便往右。

两人视旁人如无物。

陈迹没有去便宜坊,而是进了旁边的酒肆。

他对小二招手:“两碗面。”

小二高声应和道:“好,客官请坐!”

陈迹挑了个角落坐下,伸手从桌上竹筒抽出筷子搓了搓。

酒肆已经有不少人喝醉了,正高声吆喝著。邻桌酒意正酣,聊著便宜坊,聊著今日状元游街时陈家公子冲撞羽林军仪仗的事,还有状元郎给梅花渡柳行首写的那首诗。

却不知,今日罪魁祸首就坐在身旁。

“我听我一个表舅说,今日那位府右街陈家的公子冲撞仪仗,是和状元郎沈野有私仇,要争梅花渡那位花魁柳素。”

“你表舅?你表舅是大官?怎没听你提起过。”

“我表舅是棋盘街李府的车夫……”

陈迹啼笑皆非。

葱油面上的很快。

陈迹低头吃自己的面,还有一碗面摆在对面,独自蒸腾著热气,他却浑不在意。

片刻后,一人在他对面坐下:“不躲了?”

陈迹抹了抹嘴抬起头看向对面:“司曹大人,我何时躲过?吃口热汤面吧,暖暖身子。”

司曹癸没有动桌上的面,斗笠下的那张脸没有表情:“你是如何成为行官的?”

陈迹随口道:“太平医馆姚太医教的。”

司曹癸凝声道:“所以,太子奏疏说你杀百余名天策军为真?你以为自己选了个闹事酒肆,我便不敢动手杀你?”

陈迹反问:“司曹大人,先天境界的行官,能杀那多天策军吗?”

这一刻早晚都要来,与其躲著,还不如想办法解决。

可陈迹准备了一肚子说辞与解释,却听司曹癸平静道:“先天境界自然是杀不了的,我信你……如今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陈迹心中一凛。

不对。

司曹癸绝不是一个轻易放弃怀疑的人物,而现在自己一句随口的解释,对方却选择信了?

对方并不信,却有必须留著自己的理由。

是因为自己那位舅舅的关系,所以司曹癸不敢真的杀了自己,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陈迹不动声色道:“什大事?”

司曹癸平静道:“景朝使臣恐怕已经从上京城动身,带著丰厚的价码想要换回元城,我等决不能让元城活著离开。要杀了使臣,要杀了元城。”

陈迹意识到,司曹癸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崇礼关外当夜不收的事,长鲸恐怕还没来得及出宫。他想了想说道:“我今日因为冲撞御前仪仗的事,被贬去边镇当一名夜不收,恐怕帮不上什忙。”“夜不收?”司曹癸若有所思:“那正好,想办法将使臣截杀在崇礼关外。”

陈迹皱眉:“我一个先天境界的行官,如何杀一支使臣队伍?面必有寻道境高手。”

司曹癸起身,意味深长道:“你能从五猖兵马手底下活著回来,自然能有办法。”

说罢,他竞不给陈迹反对的机会,转身走出酒肆,汇入外面的人潮。

陈迹将对面没有动过的面也端到自己面前,几口扒完。起身却看见黄阙在另一处角落喝著闷酒。这位南方来的文人士子,在拒绝入赘齐家后,不出意外的第三次落榜了。

仿佛正应了沈野在安定门大街写下的上半阙词:读二十年经科,度三十载蹉跎。八百暮鼓声犹涩,三千地徒奔波,无用书生多。

黄阙双眼赤红的趴在桌上,嘴中念念有词陈迹摇摇头,出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黄阙趴在桌上喃喃道:“原是我痴顽,从来朱门恩是剑………”

那是汴梁四梦的词被他记到今日。

正呢喃著,一人轻飘飘坐在他面前,将一只锦盒推到黄阙面前,慢条斯理道:“黄阙公子,有人遣我将此物送给你,说会对你有用。”

黄阙醉眼惺忪道:“是昭云遣你来的吗?不可不可,她要做王妃了,不可与我这般烂泥再有何瓜葛。”桌案对面的人轻笑道:“黄阙公子,齐昭云齐二小姐可遣不动我,走了。”

黄阙迷迷糊间打开锦盒,却见面放著一本蓝皮书册,上写“活祭”二字。

他随手翻开几页,看清内容后猛然酒醒。

待他抬头去寻那个给他此修行门径之人时,桌案对面哪还有人?

黄阙追出酒肆,立于长街左右打量。

可这青石长街与楼宇间,只剩京城的盛世繁华与喧闹,再不见灯影下的暗流汹涌。

第六卷,帷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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