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蜜蜜依旧和无事人一样给刘伊妃发来了春季祝福和互动。
看来两个人昨天晚上聊出了成果,也可能是大蜜蜜继续的一厢情愿,无关紧要。
在诸多拜年、祝福、讨论春晚节目的新闻中间,很突兀地有一条很有热度的热搜引入眼帘:
“女文化学者批《不差钱》低俗!”
一时间舆论纷纷,出现很可笑的两边倒现象:
以及比较重量级的戏剧家协会韩副会长,批评低俗、恶俗、媚俗。
但与他们引经据典来教育民众、批评老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广大老百姓的鼎力支持和随口谩骂。
你不是说屁精不好吗?我偏要喷你脸上!
实属这个时代的常规骂战了。
前有他和朱大珂,后有韩涵、作协、郭金明等人的大混战和互相讽刺,还有文艺圈时常就来那么一次的大论战,殊为精彩。
路老板没有当回事,想来以赵苯山自己的能量,哪怕闭眼不管,这事儿也不会发酵太过。
他虽然是今年刚刚把刘老根大舞台开到北平,但方方面面的关系早就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了。
一直到下午,中午起床也在吃瓜的刘伊妃在书房里找到丈夫。
“路宽,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啊?”
“怎么了?”路老板紧张地起身看着老婆。
小刘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赵老师这事儿好像不对劲,越闹越大了。”
她坐到电脑边打开网页,“你看,春晚的最受欢迎节目和最受欢迎语言类节目,都没有《不差钱》了。”
这是每年春晚之后的常规评选,老赵的节目是获奖常客。
路宽看着似真似假的新闻陷入沉思,虽然官方没有说法,但确实候选中暂时没有了《不差钱》的节目标签。
这就不对劲了。
要说上一世李英河有没有炮轰老赵,他确实已经没有太大的印象了。
但要说《不差钱》直接被官方“保护性屏蔽”,这事儿是绝对没有过的。
这么精彩的节目,不获奖反而被搞到下架,这踏马也不是十多年后的美利坚啊?
“路宽?”
“嗯?奥!我问问!”路老板笑道:“你说老赵不会是昨天就预见到了吧?这人情今天就能先还上点儿了。”
即便在此刻看来,路宽仍旧不觉得局势有什么不对。
这种局面的出现有迹可循。
要增加教育意义、削减“土味幽默”这一导向,彻底把让老赵没了心气,从此不再登台春晚。
正在京城别墅气闷的老赵看到来电显示,眼前一亮。
“小路,昨天回去晚了吧,新年好啊!”
路宽看着老婆渴求吃瓜的眼神开了免提,“赵老师,有事儿怎么也不招呼一声呢?昨天叫我别见外,你这新年第一天就见外啊。”
“哈哈!哪里哪里,都是小事儿,还值当你专门给我打电话的?”
路老板见他不愿说,只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当下也不多问,再闲聊了两句就挂断电话。
赵苯山放下电话,脸色有些沉重,他自己也没料到事态突然就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刹不住车了。
在路老板来电之前,他一通电话打给郎昆,态度很不好地呛了一通,后者态度还算和善,但显然此事的决定权不在他。
“大哥,你怎么不跟路导……”这说话的是苯山传媒的副总裁马瑞东,也是赵苯山妻子马丽娟的弟弟。
“跟他说?现在就说?早了吧!”老赵一脸郁闷地看着小舅子,“看看央视给我们什么说法,遇到点儿事就把人情给用了,往后呢?”
“京城居,大不易,这往后乌七八糟的事儿多着呢!”
马瑞东着急道:“可现在明显不大对劲啊!咱们跟春晚吵归吵,什么时候上升到这种地步了?”
“还有这帮所谓的文化学者,那个女教授,他妈的她写那本什么性什么的,不就是黄色小说吗?”
老赵的妻弟一脸不忿:“那逼样的书叫我看了都脸红,她还他妈好意思说是学术著作?之前还批评俺们二人转低俗?我艹!”
“好了!”赵苯山本就烦闷,叫这个小舅子一顿聒噪更是上火,“你也老大不小、也是副总裁了,别整天下三路挂嘴上,你骂谁?你出去你骂一个试试去?”
马瑞东无奈道:“我……我不说了,主要是这个李教授,我都想不通我们哪里得罪她了,搞这一出。”
老赵点点头,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不怪他想不通,如果幽默一些、化用亡夫王小波的话讲,这位李教授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某种角度上讲,她跟朱大珂是坐一桌的,喷的人又何止你老赵一个。
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位李教授一直受到少数群体的支持,声量不小、威望也很大,可也越来越口不择言。
演艺圈里,老谋子、靳东、赵苯山都是她的批判对象,但很多意想不到的人反倒能获得李教授的“赏识”。
比如去年点名表扬《色戒》的李安,拍出了女主的勇敢和人物复杂性。
……
“这就挂啦?”刘伊妃哑然,“赵老师有些矜持啊?还是磨不开面子?”
路宽笑道:“你把面子看太重了吧?不是磨不开面子,是他觉得这事儿不值得用面子。”
“叮咚!”
邮箱发来一封来自互联网舆情中心徐波的邮件,是他刚刚安排对这件事的舆情分析与监测。
“还真是集团军作战啊?”路老板有些哑然地看着表格上密密麻麻的意见领袖和媒体矩阵,京圈的《京华时报》、楠方的各类报纸赫然在列。
咦?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赵苯山怕不是被自己连累了吧?
大麦网的暗度陈仓,就是他大手一挥,叫京城的大舞台全力配合问界的阳谋,戳破了对手的偷袭诡计。
不然可能一直要到11月中贺岁档开启,他才能发现邪恶轴心的存在。
这密密麻麻的表格和攻击频次、全网覆盖,叫小刘都看懂了:“赵苯山是得罪人了吗?”
路宽点头:“应该是替我受过,这帮人仗着大圈子、小圈子的苍蝇飞蛾和楠方,又开始聒噪了。”
“但这回扯上了楠方,好像性质又有些可疑了。”
是不是狗公智们大过年的又接商单了?
刘伊妃有些懵逼:“什么意思?”
路老板看了老婆一眼,理了理思绪,想着怎么跟老婆聊这些文化战线上的秘闻。
“美国中情局局长艾伦·杜勒斯曾经有一份讲话文件流出,叫《战后国际关系原则》。”
“里面讲了如何对第三世界国家进行思想上的和平演变,其中有一条是这么说的——”
“播下混乱的种子,应该在他们不知不觉中把他们有价值的东西换成赝品,让他们的文学、戏剧和电影都来表现和颂扬人的最鄙劣的情感。”
“我们要千方百计地支持和鼓励那些往人的意识里灌输崇拜暴力、色情和叛卖行为的思想。”
小刘初高中都在美国生活过,成年后还在比较混乱的芝加哥地区游学了一年,对这些其实略有耳闻。
“你意思这位李教授攻击赵老师,是……公私两便?”
路宽笑道:“我只是猜啊,毕竟不能把所有人心都掏出来看到底是红是黑,但听其言观其行,她带来的这种过于性开放、性解放的思潮,显然在国内是不合时宜的。”
文青女孩迟疑道:“我看过王小波的《沉默的大多数》,没想到他的妻子……”
“人都有两面性,现在假设我们的闺女已经出生了,你作为母亲你会怎么看?”
刘伊妃听得呆了,她没看过李教授的大作,自然不知道内容这么“劲爆。”
准妈妈面色嫌恶道:“这不就是你刚刚讲的给一个国家的人吗?”
“是啊!李教授宣扬的观念就是其中一种。”路宽笑道:
路宽突然想起一个典型的例子:“你在福克斯直播那一次,还鼓励你也这么做。”
“是啊。”
“这也是其中一种。”
小刘义愤填膺:“那现在怎么办?于公于私,我们得帮帮赵老师吧?”
“别急,这才到哪儿?春晚节目组还没发话正式定性呢,等他们把猴子屁股都露出来再一起收拾,看看都有哪些人参与。”
“不过从大麦网和楠方这两个线索看,柳会长是跑不掉的,估计暗恨老赵坏了他的大事吧?大过年的刺挠一下叫他难受。”
“再者,老赵不想浪费这个人情,我也不能草草就还了这个人情啊?”
路宽玩笑道:“你想想看,我们现在相当于英雄救美。”
“这伙土匪刚刚把赵老师劫回寨子,还没来得及对他老人家上下其手,我们现在就冲进去救人,哪能叫赵老师感动地以身相许呢?”
“咦!我看你已经被李教授的思想毒害了,真瘆人!”刘伊妃一脸嫌弃。
这自然是玩笑话,苯山大爷同他真心相交,断没有隔岸观火、待价而沽的道理。
只是这件事想要解决,一是要等春晚正式把《不差钱》排除出候选名单,造成既定事实,他才好通过广电的关系转圜;
二也是让广大人民群众的抵触情绪好好发酵一下,看看这帮公智们的嘴脸如何。
也算是继上一次“猪大粪”事件后的又一次“事教人”的文化战线教育工作了。
……
于是路老板和老婆在家里喝茶看书,散步遛狗,享受着大年初一轻松闲暇的家庭生活的同时,京城家里的老赵则烦躁异常。
在打麻将时因为小舅子“恶意碰牌”发了一通邪火后,几个更加糟糕的消息终于来了。
春晚节目组正式发文:
因本年度节目小品《不差钱》遭遇大量舆论质疑,节目组和上级单位也收到大量群众举报。
本着保障广大人民群众健康、向上的文化生活的目的,现正式作出决定,暂时取消该小品评奖资格,专项审查后另行公布结果!
老赵终于动了真火,前脚才教育小舅子要文明,后脚自己就开骂:
“这他妈是拿咱当二傻子溜呢?一帮瘪犊子玩意儿,裤裆里拉胡琴——胡扯蛋!”
他沉吟了几秒,刚刚掏出手机想找老领导问问详情,电话反倒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