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大难不死,特别忌讳提及宫中之事。
比如秋衡中毒,比如薛寒拿来让他研究的解毒丸,他从不过问细节。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虞贵妃死得万众瞩目,他想捂住耳朵都没用,自然也听说了今上生病,太子监国。
这种时候薛寒拿来所谓灵丹妙药,服药的人是谁,就不难猜测了。
“薛小子,我劝你不要把这药的事捅到今上面前。”
“徐伯为何这说?”
徐伯指指装著剩下半粒药丸的瓷瓶,嘴角挂著讥笑:“你如何向今上证明这药有问题?”
不等薛寒回答,徐伯笑了笑:“让太医检查药性?太医院的人大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已经入过今上口的药,谁敢说出实情?他们只会说些不痛不痒的话糊弄过去,以免惹祸上身。到那时,你只会把自己陷进泥潭。何况”
“何况什?”秋衡配合问。
“何况今上愿意相信吗?”
秋衡很想为徐伯抚掌。
这个“愿意”,就很讽刺了。
靖平帝掌握无上权力,奢靡肆意,沉于享乐,这样的快活日子恨不得永远过下去,别说觉得自己已经大好,就算还躺在病榻上,也不愿相信自己时日无多。
告诉他真相的结果,很可能是不能接受,恼羞成怒。
“多谢徐伯提醒。”薛寒拱手。
“你们回城吧。”徐伯看著二人,眼神莫名。
离开徐伯住处,秋衡问薛寒:“你打算怎办?”
“我在想,妙清真人把这样的灵药献给今上的目的是什?就为了求一时荣宠?”
靖平帝一死,再盛的帝宠都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
“我先回去见养父。”薛寒抬手,轻轻抚了抚秋衡脸颊,“阿著,眼下局面莫测,你不要冲到前面来。”
“知道了,你快去吧。”秋衡笑著推推薛寒,心中却没面上这般轻松。
五贼已除三贼,虞贵妃也死了,如今靖平帝身体已是强驽之末,皇权交替在即,她不可能置身事外。应该说,真正决定她有没有成功的那一刻,即将到来。
薛寒直奔皇城,进宫时迎面遇到了正出宫的妙清真人,送妙清真人的正是薛全。
“父亲。”
薛全面露笑容,向妙清真人介绍薛寒:“这是犬子薛寒,真人先前见过的。”
薛寒拱手见礼。
妙清真人态度和善:“薛小施主也是有慧根之人,往后可多来灵微观论道。”
一番寒暄,薛寒默默跟著薛全把妙清真人送出皇城,二人去了皇城司叙话。
“寒儿,以后对妙清真人不可怠慢了。今上已经下诏封妙清真人为国师,不日举行册封大典。”薛寒眼神一紧:“这快?”
薛全笑了:“今上病了数月,全赖妙清真人才好起来,今上听妙清真人讲经论道更是欣赏,尊为国师再正常不过。”
妙清真人能这快出头离不开他帮忙,被今上封为国师对他来说亦是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