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元从籁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车厢内了,而是躺在了隧道的地面上。他的耳边都是嗡嗡的耳鸣声,不由伸手按著脑袋,努力摇了摇头,再往周围看了看,见从事和方才不在一个车厢的一众哨骑,现在都是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周围。
那种感觉,好像是被从车厢中给扔出来的。
而在他的正前方,原本幽深昏暗的隧道中却发散著青蓝色的光芒。
他依稀能分辨出来,好像有一个人影就站在那片光芒之中,过了一会儿,他适应了一些光线,才发现那是一个年老的玄士。
这人正用不善的目光打量著他,那面似乎充斥著浓浓的厌恶和仇恨。
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那名老玄士见他的模样,冷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只纸鹤从隧道后方飞了过来,其振翅声响和那灵动的姿态,几让人怀疑那是一头真正的仙鹤。
他伸手捉来,转过身去,不一会儿,隧道那头涌现出来了更多的光亮,这刺的元从籁的眼中都流下了泪水,连忙抬手遮挡。
过了一会儿,有几双军靴踏步之声传来,到了近处之后才停下,随后他听到那名年老玄士说:“玄机,这人当是闻光帝的长子,乃曹皇后所出,这人虽不受闻光帝喜欢,但知晓不少宫中密事,闻光帝这回应当就是派他过来探路的。”
随后他又听到一个年轻但有力的声音说:“果然被高功说中了。”
元从籁通过遮挡的缝隙看过去,不由一惊,因为他发现过来几个人穿的都是大顺的军服,再结合刚才的问话,他心往下沉,明白自己应该是被俘了。
但他此刻反而没有什惶恐,愤怒的情绪,反而是很坦然的接受这一切,或许在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了。
元从籁他深呼吸了下,放下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坦然看向那站在光芒之中,看不清楚具体容貌的几人尽管对方并没有向他放出任何场域威慑,可他的身躯仍是在止不住的颤抖,他本人并不害怕,但身体内的异化组织却陷入了恐惧和痉挛。
这个时候,那名从事幽幽醒转,他也看到了周围的情况,面上惊容一闪即逝,但又很快镇定下来,低声说:“殿下。”
元从籁见他醒来,松了一口气,“子康,你无事便好………”
从事也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叉手说:“殿下,臣下无碍。”
鸣乘子则冷笑一声,将一份刚才从列车上搜缴出来的地图托给陈传:“玄机,此是此辈所携。”陈传接过看了下,地图之上所标注的正是这条轨道,而一路上的主要途经的地点都有详细标注。等看过后,他将地图合上,抬头看向元从籁:“你是琼王元从籁?”
元从籁默然不语,从事这时站出一步,叉手说:“不错,这位正是琼王殿下。”
陈传说:“闻光帝安排你来这探路的?”
元从籁依旧不说话。从事继续负责回话:“若无皇命,怎能出城?又怎有皇城亲卫护持?”鸣乘子冷笑一声,对陈传说:“玄机,这闻光帝与那些前朝帝皇并无不同,眼见亡国在即,就要寻觅出路,只是他让向来不喜的皇长子前来,用意颇为险恶。”
陈传问:“高功待如何安排?”
鸣乘子对他说:“这却容易,我待施展个秘法,让此辈忘了刚才这一切,等他回去禀告,闻光帝以为这无碍,自会从这穿行,我等再出手将他擒住就好。”
陈传说:“高功既有此把握,那就拜托高功了。”
元从籁见他们堂而皇之的说这些,根本不避讳他们,浑身不禁颤抖起来,他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小刀,欲要去割自己的喉咙。
从事大惊,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伸手去夺他手的刀,口中疾呼:“殿下不可!”
元从籁挣扎起来,他喝声说:“放开我,我甘愿赴死,也不愿父皇因我遭敌算计!”
鸣乘子看他两个人争夺,冷嗤一声,真以为能一死了之?
莫说元从籁在他眼前根本死不了,算真的这一刀割下去,像元从籁这种帝室嫡脉,体内天生的高度活性化异化组织很快就能帮助其恢复伤势。
只在陈传面前,他也不想弄的太难看,于是眼中生出一道奇异光芒,元从籁一下就变得呆呆愣愣,手中的小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从事见他不动,终于放心,可同时又为此刻的状态担忧,他回身对著陈传和鸣乘子一礼:“琼王殿下先天不足,体弱多疾。不管几位要如何,还望恤其孱弱,宽悯几分。”
鸣乘子冷声说:“你和这琼王还有点用,我不但不会要你们的命,还会让你们好好的回去。”陈传平静的说:“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从事忙躬身一揖,说:“不敢有隐,还请贵人赐问。”
陈传先问他来历,再问琼王住处,他们从哪条路到此,途中经过了哪些地方等等,然后又问了宫禁中的一些事情。
从事没有隐瞒,都是一一如实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