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青闻言笑了,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叔伯们也常这般说,说我眉眼间的神态,与先父年轻时一般无二。”提及父亲时,他语气自然,再无往日的生涩。想来在西林军营的日子,那些追随过兄长的老将们,定是常与他说起往昔的。
苏轻宛暗自欣慰。从前念青乍闻生父事迹时,总带著几分局促,毕竟那是他从未亲见的亲人。如今这份熟稔,倒像是填补了些什。
“西林的战事,当真顺利?”她轻声问起正事。
“托先祖庇佑,竟比预期快了许多。”念青提起战事,眼中泛起亮采,“原以为少说要拉锯两三年,不想一年便收了兵。祖父与先父驻守淮南数十年,威名早已刻在西林人心。我初到时总怕辱没了他们的名声,尤其是首战失利那回……”他指尖无意识摩挲著剑柄,声音低了些,“叔伯们都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我那夜翻来复去睡不著,对著祖父与先父留下的兵书、劄记看了整夜。只想著多学一分,便能少让些弟兄们流血。每回布阵时都如履薄冰,索性便总冲在最前头,倒也痛快。”
他说起那些刀光剑影的日子,仿佛在讲一段跌宕的传奇,眼底的兴奋藏不住。苏轻宛静静听著,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围在父亲膝下听他讲边关烽火,看兄长擦拭那柄陪他征战的长枪。那些金戈铁马的故事,藏著她最敬慕的英雄气。
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念青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便收不住,从如何识破敌军的诱敌之计,说到阵前与敌将的对峙,连眉宇间的少年气都染上了几分沙场的悍勇。苏轻宛始终含笑听著,偶尔插问一两句,目光满是宠溺。
她知道,待念青回了淮南,这般促膝长谈的日子便少了。此刻簷下的光影缓缓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该好好记在心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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