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北翻白眼。
月棠笑意更深,忽然问他道:“你知道华家吗?”
晏北倏然顿住。“华家人跟你在一起?”
华家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已经让人寻了华家人三年!
月棠道:“华家有种祖传的毒药,叫蚀骨散,根据剂量不同,会有不同时长的功效。
“我手上这一颗,服下后三个月内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害处。但三个月一到,便会噬骨蚀筋,让人浑身血脉尽断而亡。”
说到这里,月棠把药投入他的茶杯,“你已知道接下来我要对付杜家。
“三个月时间理应差不多了。
“如果你方才所言尽皆属实,那么便服下这杯茶,保我三个月平安如何?
“等我把杜家背后之人摸查清楚,自然会给你解药。”
绿豆大的药丸遇水即化,很快一杯碧茶转成了绯色的汤。
晏北目光移到了月棠脸上。
华家的药是独门绝技。
抛开一切前尘往事的纠葛,晏北只要服下了这杯茶,为了求得解药,接下来就自然得想尽办法保她周全。
就算是不出手相助,也绝没有在她给出解药之前,把她身份吐露出去,以及暗地里与她作对的道理。
一颗三个月为限的毒药,既能够解除靖阳王府作为杜家靠山带来的隐患,同时又为自己谋得平安的保障,这一手不可谓不绝!
而晏北又如何拒绝?
他若拒绝,诚意便荡然无存。
先前说的那所有话也都是放屁。
在她眼里,自己也就彻头彻尾成了个骗子。
他要真敢,恐怕杜家灭了之后,下一个就是他晏北了!
但如此清醒而又手段凌厉的女人,晏北着实是第一次遇见。
他笑了起来。
然后端起这杯茶,一饮而尽。
茶汤的绯色爬上他的脸颊,他亮出杯底:“如何?”
月棠眸光微闪,良久后望着他笑了一笑:
“承让。”
秋光之下她笑魇如花,令晏北恍然失神。
“你不恼么?”月棠问。
晏北挥开袍袖:“面对生存安危,本该如此决断。我若是你,怕是还要更蛮横!”
月棠笑意渐深,不言语了。
她在皇权庇佑下长大,朝堂诡谲比谁都清楚。
靖阳王府与杜家仍有利益纠葛,除非晏家彻底与杜家做出割离,否则谁也不能保证没有变数。
她曾经相识相敬的那个人是程七,不是重权在握的靖阳王。
若非是绝对有把握,比较起对他人的一面之辞尽信不疑,她更相信安危把握在自己手上会更稳妥。
不过晏北如此果断大气,却也令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