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朝堂没有任命女官的先例,自然无法做直接把皇城司夺回来的打算。
这就需要有个迂回的手法。
“没错。”月棠点点头,“人迟早要杀的。
“但既然背后还有秘密,那就不能着急杀了。
“哥哥的死还有谜团。父王如何死在宫中也还没有确切的说法。
“背后人当年非除我不可,而我没死。倘若我掌不了权,又回了端王府,便成了明面上的靶子。
“便是杀光了杜家人,仍然不能解决问题。
“所以,我需要有个人来接替杜明焕。而在确定此人之前,杜家还不能倒。”
说到这里,她走到窗前,双手把窗推开,冬日阳光一泄而入,暖意也涌进来了。
晏北走到她身后,与她共同沐浴在阳光里,偷瞅着她吹弹可破的侧脸,说道:“本来照我的脾气,根本都不用喊他过来,直接就送到大理寺去法办了。
“我是想到了你,所以特地喊他前来,又特意等你回来处置的。”
他这个盟友,事情办的还不错吧?
月棠嗯了一声,点点头:“办的不错。请你喝酒。”
“又喝?”
“我明日要上趟街,你去不去?”月棠在廊下回头。
“去。”
晏北长腿跨出去。“那你现在上哪儿啊?”
“当然是去看看阿篱给我准备的‘香香’的房间。”
高安随后一手牵着阿篱,另一手拿着两张纸走出来,一看他们俩肩并肩的走出了院子去,已经吐到嘴边的呼唤又咽回了喉咙里。
阿篱抬头:“高爷爷,父王和阿娘明日要去哪儿啊?他们会带阿篱一起?”
高安笑着低头:“肯定是去办要紧的事。”说着他把阿篱抱起来:“走,我们继续去给舅舅准备祭品。”
“好——”
阿篱拍起了小手。
桌上的黄历翻开在九月廿一这日。
即使是斜阳明亮的下晌,书房里也一片寂静。
褚瑛立在桌前,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弟弟褚瑞和褚瑄。
房门外还站着许多伺候的人,但也同样屏气凝神,没有一个人敢出一口大气,以至于门外的风声也显得格外震耳。
直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到达门下,屋里褚瑞二人才同时扭转身子,看向来人。“有何消息?!”
来的人一进门停在三位面前,快速匀了两口气才说道:“大公子被打进了天牢,由靖阳王派出的人亲自看守。
“杜明焕方才被传到王府去过,但没有被立刻拿下,他随后就回了府。
“徐鹤那边,今日上晌他与妻子贺氏去官府里走完了和离的章程,但是这个姓徐的,竟然以此为由,又跑到三法司去状告公子,说他们夫妻和离就是因为大公子刺杀造成的!
“他甚至还上书宫中,把状子告到了皇上跟前。”
“这个徐鹤,纯粹就是个走狗!”褚瑞听到这里已经听不下去了,“他一个小小的新科进士,在朝中毫无根基,也不知道是怎么攀上的靖阳王府,如今拿着鸡毛当令箭,已然不可一世了!”
老三褚瑄看了他一眼:“眼下说这么多也无益,杜家徐家都已叛变靖阳王府已成事实。
“徐鹤这边告状不要紧,那只不过是晏北他们找的一个审讯昕儿的由头。因为他们只有把人打入大狱,才有可能从他口中审出当年的实情。”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两个哥哥:“昕儿自然不会轻易吐口,只是必然会要受些苦头而已。
“眼下都是嫣姐儿这边——”
提到褚嫣,屋里气氛瞬间都变凝重了。
褚瑞下意识的去看褚瑛,背对着他们的褚瑛依然静默不动,直到后方两人不约而同默默深吸气时,他才缓慢地把身子转过来。
“她已经不是我们褚家人了。”他看向面前二人,“从她向我们褚家下手开始,她已经不配成为这个家族的小姐。”
褚瑞回神,点头道:“桓儿已经被她残忍杀害,她确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舍弃也不可惜。”
“但我们当下被她架在火上,此事却得妥善处理才好。”褚瑄看着他们二人,“若是别的事情倒好,此事事关宗室,偏生砸在沈太后手里,沈家落井下石,我们若拿不出个对策,必然伤筋动骨。”
“说一千道一万,根源都是在月棠身上。”褚瑞又恨恨,“昕儿不是怀疑过月棠已经去见过褚嫣吗?
“褚嫣杀子的主意,多半就是月棠在背后出主意。这丫头好歹毒的心,挑拨你们父女反目成仇也就罢了,竟然连个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
褚瑞说到急处,一拳砸在桌上,杯盏都跳起来。
褚瑛道:“月棠离开了徐家,又去了何处?已经打听出来了吗?”
褚瑄道:“杜家和徐家两边也都有王府的侍卫时刻盯着,我们的人根本没办法近距离探听。只知道已经不在了。
“不过,凭她与晏北联手如此紧密,想来她多半被晏北护在翼下。此时再行暗杀,不会有机会成功。”
褚瑛踱步:“籍案未曾被毁,杀她也无益了。只不过,如果她真与晏北在一起,那就等于说晏北也是咱们的敌人。”
堂下两兄弟对视一眼,同时朝他看过来:“大哥的意思是,我们该把目标冲向靖阳王府?这,这晏北能给咱们机会吗?”
褚瑛缓声道:“所谓困兽之争,就意味着没有选择余地。既然晏北与她结盟,成为她的势力,那我们就只有瓦解他们俩这一条路可走。”
他凝目看向褚瑞:“月棠本事再大,如今端王府几乎成了个空壳子,能给晏北的价值也有限。
“但如果她真回王府了,有先帝许诺过的皇城司掌在手上,对留在京城孤军奋战的晏北来说,的确算得上是股很好的助力。
“晏北能够被她说动,多半是因为这个条件。
“你尽快去把晏北与她结盟的因由摸清楚,看看他们是怎么攀上交情的?”
褚瑞称是。快速离去。
留下来的褚瑄道:“月棠既然已经露面了,那为何不干脆就此回端王府去?
“她复仇到现在,也算是找准了真凶,桓儿也已经让她害死了,她此时还不回去,是在做什么谋算?”
褚瑛转身又看向桌上的黄历,片刻道:“你觉得,她会相信端王的确是死于自戕吗?”
褚瑄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