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娘子舞过一场,酒宴更盛。
他们这处离王侯官员们近着,兖州刺史重新叫人禀报一番,皱起眉头。江涉听到几句,是说岐王开始呕血的事。
兖州刺史一怔。
紧皱眉头,问:“那些高人施法,又有医官诊治,竟不见效?”
仆从瞧了一眼正倚在佳人身边,举杯饮酒的河东王。
低声说:
“原本不该如此,不知是行宫里的哪个内侍走漏了风声,叫岐王听见自个儿寿数不长,快要死了的事。”
“一下急火攻心,病的更厉害了。”
兖州刺史抹了一把脸。
缓了几息,刺史才问。
“太医如何说?”
“太医说是不大好,还说,岐王如今病得厉害,最好也不要挪动,在路上奔波了,可能、可能……”
可能岐王就要一直在他们兖州住上一段时日。
仆从的声音越来越低。
兖州刺史一下子失去了看歌舞的兴致,按了按心口,感觉喘不过来气的是自己。
他满脸愁容。
“知道了。”
刺史想了一会,招手与仆从说:
“你一会与河东王说说去,记得语气和缓些,尽量劝劝郡王。”
“罢了……我同你一起去。”
只派仆从过去,难免有不敬王侯的意思。
刺史叹息着,重新变了一副神情,一脸忧心焦急的样子,从这边走到河东王身前。
江涉趁机多夹了两筷席上的饭菜,让自己吃饱。
又劝李白和元丹丘多吃些。
李白奇怪。
他低声问:“先生,怎么了?”
“岐王病重了。”
恐怕宴席很快就要散去,此时不多吃些,就没得吃了。
他们正说话的时候,就听到远处传来碗筷摔碎的声音,杯盏砸在地上,酒液和佳肴滚落一地。
紫衣王侯挥手拂去旁边想要搀扶他的婢女。
他站在一地狼藉中,紧紧皱着眉头,声音不快:“不是请了医师,还请了那么多高人。”
“前日还驱了邪。”
“竟一个也不中用?”
旁边又传来劝慰声,兖州刺史一脸忧色,说到动情处,还用袖子掩面。
河东王李瑾面色难看。
“也罢,回去!”
看到面前桌上还摆着酒菜,他顺手掀了宴席,不悦道:
“还吃什么吃!”
旁边人躲闪不及时,酒菜泼到身上,也没有吭声,只是跟着忧心忡忡,劝慰着河东王。
方才还热闹喧嚣的宴席,就这样散去。
江涉离得近,看到了全程。
有离得远的宾客,更有远远坐着吃酒说话的别国使者,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在打听问着,听了一会。
只知道河东王发怒。
互相低语着离开。
杜甫面色有些歉疚,赔礼道:“未想到会如此,打扰先生兴致了。”
江涉摸了摸他的脑袋。
笑道:
“舞剑我已经看到,确实壮丽,还要多谢你们。”
杜家想要邀请他们一同回去,但马车只有一辆,断然坐不下五个人,最终,杜甫也没有开口。
江涉慢悠悠走出宴席。
门外还有一个骑着驴子的老者,须发已经重新变成雪白的,含笑看着他。
“先生可想瞧热闹?”
见到张果老,江涉面上没有意外。
他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