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满堂空座,他不紧不慢先让伙计给他饶一壶热水,借用灶火,往里面加点盐,再从口袋里摸出自备烘好的茶饼,碾成茶末滚沸。
半刻钟后,茶汤就煮好了,说书先生自己把茶壶提过来,舀入碗中。
见了江涉这一个客人,还笑了笑。
说书先生端着茶碗,问:“郎君是新来住着的人家?”
江涉点头。
说书先生目光落在那低头咪呜咪呜吃肉的猫儿,又笑:“郎君带着猫儿,倒是好意趣。”
“不知郎君想听什么故事?”
江涉:“就说些近来的奇闻异事,可好?”
他放下筷子,从钱袋里倒出一把小钱,要递给说书先生,大约三十多枚,比这顿饭还要贵不少。
说书先生推拒。
“可使不得那么多。”
江涉望向酒肆门外。
不远处的巷子口,坐着几个说闲话的街坊,早食摊子已经要收摊了,只有饮子摊和卖炙羊肉的还留在那。
江涉指着那要收摊的地方,道:
“从前我在那摊子吃饭,也常常能听到先生讲书,白饶了几回。今日一并添齐,请不要见怪。”
又坚持了两次,说书先生这才收下。
最后用茶水润润喉。
说书先生认真说起来。
“说起最近城里的异事,无非是圣人东封泰山,近几日城里也热闹许多,想来郎君是感兴趣的。”
他用余光觑着江涉的神色。
见江涉听的专注,才继续道:
“圣人领着百官来到咱们兖州,正逢着岐病重,圣人兄弟情深,便下诏令请来天下的医师术士。来了许多人。”
“有的是和尚,有的是道士,还有据说是跟随晋代的神仙一起学道的女子,隐居在山上服用朝霞露水的山人……”
这是说起石神娘娘庙的事了。
这庙子传的广,江涉已经听了许多人说。
说书先生念了一会前情。
话锋陡然一转。
“却不知,那和尚已经身死,便是由岐王府的人亲手杀的!”
江涉放下筷子。
“岐王府的人?”
说书先生点头,“听闻是岐王府上的亲卫,见到这和尚行骗,岐王的病症始终不见成效,就杀了那和尚。”
江涉听着。
问:“那侍卫是如何发落的?”
说书先生一怔,不知道这位郎君为什么会关心起一个亲卫。
他想了想,没有骗这位,坦然道:
“那亲卫也是忠心耿耿,岐王念在这亲卫护卫多年的份上,请求圣人宽赦他的罪过,后面再如何发落,在下就不大清楚了。”
江涉又问:
“那岐王的儿子呢?”
这个说书先生晓得。
“岐王唯生下一个孩儿,素来宝重,早早封了爵位。那小王侯重情重义,一直守在岐王病榻前,不曾离得半分。”
江涉听着,重复了一遍。
“不曾离得半分?”
那说书先生是这样听说的,他道:
“圣人登泰山,小王侯还要一起随行东岳,为父祈福。”
江涉笑了一声,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
他说的平淡,说书先生纳闷瞧了这位郎君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又是问护卫,又是问小王侯的。
总不能认识这些人吧……
说书先生端着茶碗,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又继续往下说:
“跟着圣人到咱们兖州的,还有一位画道大家。穷丹青之妙,圣人定然要诏他,为泰山东行作画。”
“这位大家一路观摩,寻求造化……说不准还能把咱们画上去。”
“郎君可知道这位大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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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