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眼神顿时凌厉,「什人?」
「放心。」
程芸回道:「是江南神捕陆铁手,他与齐鲁神捕白老九是故交,还领著城中大粮商余海林,此人长子中邪,估计是上门求助。」
沙飞有些无语,「百老九这瓜皮,嘴倒快!」
齐鲁神捕白老九在泰安被他们救下,没想到转眼就给泄了行踪。
「哈哈哈」
程芸捂著嘴笑道:「诸位不要忘了,在这红尘市井,巫婆神汉不少,但玄门高人却难寻,再加上很多玄门弟子出海历练,十二元辰下江南,不知有多少人会找上门来。」
旁边林钰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李衍也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这事,确实出乎他们预料。
只想著暗中行动,却忘了十二元辰早已今非昔比。
看来,有些事还要重新计划,
想到这儿,李衍顿觉头疼,开口道:「此事暂且不说,扬州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风声鹤,我等也被阻拦在此,程舵主可否说说详情。」
船头打听到的消息,自然比不上金燕门。
他们要先弄清楚形势,才好定计划。
「李少侠消息灵通。」
程芸叹了口气,看向旁边老者,「吴先生,此事你来说吧。」
吴先生授了授胡须,拱手沉声道:「李少侠,老朽吴末,乃小姐手下,专门负责情报,便将眼下扬州形势给三位分说一二。」
小姐.·
听著这老头称呼,李衍心中一动。
看来这程芸身份不简单。
吴先生则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缓缓道:「自那伙凶悍倭寇流窜入南通州境,如入无人之境般连克如皋靖江等地,还设下埋伏击溃了扬州卫洪千户所部,整个扬州城便是人心惶惶。」
「官府方面,知府周大人已是焦头烂额,盐道衙门漕运总兵府皆被惊动。盐商行会那边更是紧张万分,毕竟商路若断,损失难以估量。」
「扬州卫巡防营还有紧急从附近卫所调来的兵马,主力皆部署在外围防堵追剿,城内则由都尉司陈都尉负责弹压宵小,维持秩序。但这陈都尉」
说著,吴先生声音压低了几分,「听闻与盐帮过从甚密,是个笑藏刀之人,未必见得公正,
不可轻信。」
「此外,城中执法堂」还有几位高手坐镇,领头的正是霹雳手徐长老,此人出身句容茅山,行事颇为霸道,不好打交道。」
「嗯。」
李衍听罢,心中一沉。
他人生地不熟,担心的就是碰到难缠的地头蛇。
看来有些消息还不能告诉扬州府衙想到这儿,他询问道:「那些倭寇可有消息?可知他们用了什手段,能将卫所兵马绞杀?」
吴先生沉声道:「这些倭寇来历不明,行踪飘忽,且行事狠辣诡异,他们当日突袭狼山,不知动用了什邪术,致使洪千户所部近乎全军复没,户体都化作了脓水,寻常兵丁根本不是对手。这才让城中各派都感到了切实威胁,人人自危。」
「所以,城中以四大盐商之首的土茂德土员外为首,几位大盐商共同牵头,广撒英雄帖,联络官府玄门以及各路豪强。就在今晚,王员外在他那「积玉园」中大排宴,遍邀扬州城内外各门派主事官府有司头面人物,以及所有闻讯赶来的江湖好手!」
「今晚?」
沙飞眼晴一亮,「反正行迹已经泄露,不如去瞧瞧?」
说罢,看向李衍,「衍小哥,你说呢?」
「三位莫怪,此事怕是不好办。」
不等李衍回答,程芸便摇头道:「此番宴会,背景极为复杂。」
「那王员外背后是盐道衙门和漕运总兵,陈都尉魔下的官差想必也会到场,执法堂的徐长老等人更是座上宾。」
「实不相瞒,这些人有些排外,抱成一团,即便我金燕门经营许久,也被他们防备。十二元辰猛龙过江,这些人怕是更加警惕。」
「他们还想著抓住倭寇领赏扬名,不愿外人插手。」
「原来是这样」
李衍一声冷笑,「那就算了,我等懒得看人眼色。」
「不知金燕门传递消息,多久可到京城?」
江南形势复杂,本土势力抱团防备,且不知底细,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将此事告知京城。
即便派来的援手赶不上,他们闹出事也好收拾。
程芸回道:「用我门中灵燕,两日便可传到京城。」
「如此甚好!」
李衍眼晴一亮,当即要来笔墨,一番书写,随后卷成纸条,递给程芸,「请将此信,送到京城执法堂罗明子道长手中。」
虽说都尉司变了天,但事关建木,那老太监赵无咎也不敢怠慢,再加上罗明子认识执法堂首领礼部侍郎裴宗悌,不会误事。
程芸也很懂规矩,根本不看纸条,而是小心卷起,从怀中拿出特制的鲁班锁竹筒,塞入其中,
又以蜡封,这才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铜哨轻吹。
嘀一一!
一声哨鸣,窗外便哗啦啦飞入一只灵燕这燕子眼神颇有灵性,体型更大,黑色羽毛在烛光下,竟隐约闪烁金芒,却是羽毛油光反射。
程芸将竹筒绑上后,灵燕便哗啦啦飞入夜空,消失不见。
做完这些,李衍这才开口道:「既然扬州这般形势,我等也不能多留,程舱主可有办法让我等大船放行?」
此去金陵,水路最快。
若转山路前行,浪费时间不说,照样也有官兵设卡。
程芸眼一转,「我等在扬州没这能耐,但今晚跑去码头的那位大粮商余海林,却是水军提督妹夫。」
「治好他儿子,自然有办法放行」
另一边,东关码头上。
「求道长救我儿性命!」
一名锦衣中年男子深深弯腰,双眼发红。
「这—」
看著眼前满脸赔笑的捕头,领仆人抬著整箱银子的富商,王道玄有些无奈道:「非我等不近人情,而是另有要事,且扬州城中高手众多,且有执法堂,以居士能耐,请他们相助既可。」
「找过了。」
锦衣中年男子正是余海林,他无奈道:「附近的高人,在下已全部请过,无一人能看出问题,
原本想抬著前往龙虎山,但我那孩儿一出园子,便癫狂若鬼,且呕血不止。」
「若有办法,也不敢前来打搅。」
旁边大有不耐烦道:「说了半天,你那娃儿到底中了啥邪?」
余海林满脸苦涩,「他·被狐狸精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