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病敢打赌,假如今日他强行把宇文霸一行留下,很快,就会迎来朝天府捕快们的全军出动。
甚至,十二卫亲军,城外京营,也会出动前来针对自己。
一个挑起边衅的罪名,套得磁实。
到时候,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天罗地网。
就算是逃出潍京,全身而退,其实也就已经输了。
因此,想要破得此局。
不在外,而在内。
先手必须把京城军队掌控在手中,否则,做什事情都是错。
“陆公子,左右卫护卫公主府,武骧、腾骧两卫兵马,已经封死长信坊。
果然不出所料,金鳞卫,羽林卫有了异动……”
红影微闪,一个圆脸微胖太监已经到了跟前,施礼道。
正是黄承宗。
他偷偷看了看陆无病脸色,暗暗叫苦,心想这位爷刚刚让自己约见上十二卫统领。结果,就闹了这一出。
千万不要迁怒到自己身上才好。
“反应真快啊,这是演都不演了吗?
皇帝亲军,未得宫中命令,怎敢出动?
可查清楚,金鳞卫指挥使魏廷威到底与谁走得近?”
陆无病眼睛微眯,差点被气笑了。
在自己不曾发现的地方,有些人的小动作,肯定早就开始了。
也不知道是入京之前,还是入京之后。
原因很明显。
针对的看起来是自己,实则是公主姬文秀。
“据老奴查探,魏廷威近段时间,经常前去秋意楼饮宴,而翼王府世子,这段时间也曾出没其间。
当然,也不确定,内阁大学士张仲初似乎也曾点过花魁……”
陆无病知道,黄承宗这人,说话向来不会说得太满。
他说是有可能,那就是有真凭实据。
金鳞卫指挥使与内阁首席,应该是暗中有著默契。
但是,翼王府那,却不见得是与金鳞卫暗中勾连,找死也不是这找的。
估计多半可能,是翼王世子向金鳞卫示好,或许还有利益输送,这就不得而知。
但问题来了。
为北周蛮人出头,想要攻击回春堂,或者主要是针对自己的行动,到底是出自学士府的授意,还是翼王府的想法呢?
“不管是哪种情况,不能再等了,想办法探明魏指挥使今晚下榻之地。”
“是。”
黄承宗应下之后,身形一闪,消失在街道之中。
“表少爷,老奴来迟……长信两百亲军,已然出动,下一步行动,还请表少爷安排。”
“不用,金管家,禀报大舅,守好长信侯府。
外面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兵,防备有人狗急跳墙。”
“是。”
清瘦中年人,连忙应下。
陆无病隐隐能察觉到,这位金管家,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显然,侯府中也不是一条心。
对于出动家兵救援回春堂的事情,估计还是外祖母亲自下达命令。
这些管家管事之类的,心中迟疑,倒是不足为怪。
谁敢不知死活的,与朝堂势力对上?
这等于是在刀尖上跳舞。
对于一个闲散侯府来说,冒的风险极大。
“云朵,你跟著金管家去一趟侯府,请见我那二舅,问一问他是不是对朝天府尹一职有兴趣。
若是有这个胆量,明日早朝,上书弹劾那位黎青天。”
“知道了。”
云朵笑嘻嘻的应道。
听得金管家双眉狂跳。
不过,他也没说什,只是匆匆告退。
心想这位表少爷,怕不是失心疯了。
虽然听说他武力极强,财力更是雄厚无匹,但是,想要插手朝堂之事,却也是太过异想天开。
二老爷估计会把这名叫云朵的小姑娘赶出去。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长信侯府二老爷,真的敢上书吗?”沈心竹也是摇头,心想这事可能比较悬。
“机会给他了,就看我这二舅到底怎想。当日那随身私印,竟然被我那表兄偷了出去,差点酿成大祸。
虽然是被人蒙骗,把表兄当成傻子耍。
但有些事情,却不是不知者不罪的。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他真是好苗子,又岂会做出这等事情来。打屁股,轻了。”
陆无病眼中似乎含著霜雪。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给侯府二房一个机会,若是抓不住,也怪不得自己。外祖母那,也不会太过伤心。”
“倒是大舅那,还得看看。”
……
华灯初上。
酒过三巡。
秋意楼前秋意浓。
楼中笙歌燕舞,酒香扑鼻。
魏廷威左拥右抱,身边两个足以做他孙女儿的姑娘,正殷勤劝酒布菜。
对面是一个衣饰华贵,满脸贵气的青年。
“魏指挥使,本世子知道你对于琴箫之道,颇为喜爱。
今日楼中,就新来了一位清倌人,对于洞竹长箫极为精擅。听说其音之美,可引百鸟盘旋……”
青年公子说到这,突然住口不言。
他隐隐听到一声低呼,像是临死之人绝望的嘶鸣。
声音夹在丝竹管弦之中,十分不明显。
但是,在场中人,全是修为有成、警惕极高的人物,哪敢怠慢半点?
当下,拔剑的拔剑,拔刀的拔刀。
魏廷威更是全无征兆,和身一撞,就把左侧的小姑娘撞得筋断骨折,鲜血狂喷。
他也顾不得许多,身形只如箭矢般,冲向身侧窗户,就要破窗逃离。
他清楚记得,这个方向,自己曾经布下了八位金鳞卫高手。
如果有生路,定然在这。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