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请客斩首,兄弟齐心
魏廷威前半生历经战阵,也曾忧国忧民,一身朱雀至阳煞气,早就修到炉火纯青、化火煞为真形的境界。
一般屑小在他面前,只要心底有私,被煞气所慑,都不用多问什,连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会交代出来。
这些年居于高位,生杀予夺,除了在陛下面前,他还保持著谨慎恭敬之心,小心逢迎。
一旦出门在外,坐拥大军,凭借其修为强横,自问天下人,除了寥寥数位,也无人放在自己心中。
就算是翼王这等一字亲王,也得叮嘱自家世子好生拉拢,许下种种承诺。
这既是对他身份的看重。
也是对他实力的尊敬。
如此身份地位,如此威风煞气。
魏廷威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还会有人打自己主意。
他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但是,久经杀伐的生死感应却是明晃晃的告诉他,这并非错觉。
而是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是待在原地坚守待援,还是杀出一条血路,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
他撞开窗户,身前罡煞之气汹涌,化为朱红炽亮大鸟,雀颈高昂,引亢尖啼。
同时,腰间龙鳞刀已然出鞘,罡气吞吐,将斩未斩。
身形还在半空,一刀夜战八方,早就护住周身要害,眼中映入窗外倒伏的七八具尸体。
魏廷威心中沉了下去。
因为,他看清了这些亲卫高手喉间正在喷涌的鲜血,却没有看到敌人在哪?
哧……
这一刻,他似乎听到了风声。
夜色中,仿佛有一线流光闪过。
不知从何而起。
思维的转动,如同凝胶般,万分艰难,喉咙处,一股锐痛突然就印入心灵。
‘这是剑光。’
‘我中剑了……’
‘是谁如此快剑,我这罡煞真形,竟然挡不住一丝一毫。’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魏廷威就感觉眼前一黑,刺入喉咙之中的真气如同决堤洪浪般,冲击脑门,把他的思维彻底斩断。
叮当……
龙鳞刀落在地上,他的高大身形也轰然倒塌。
光影闪烁处,一个身著青衫,面色沉静如水的少年,突然出现。
直至这时,身后红影闪动,黄承宗才堪堪赶到,躬身道:“先生神威,杀魏廷威如杀一犬,区区先天实境修行,也敢心怀不轨,真是自寻死路。”
是的,魏廷威修的是兵家炼体之术,一身横炼罡煞,上三品之后,转修内元聚罡炼煞,炼的是先天浊气。
论及蕴养身体精神,增涨寿元,自然是远远比不过内力真气这等清气修行。但是,战力方面,却是一点也不差。
尤其是正面交锋,强攻硬打,比起江湖武者所修的真气真元,破坏力还要更大一些。
这也不是什奇事。
牺牲部分寿元换来的强横攻击力和防御力,换来无数功勋,换来富贵荣华,很公平。
但这份公平,在陆无病流光一剑之下,就变得极为可笑。
魏廷威直到死前那一刻,都没搞清自己到底是怎死的?
甚至,不知道死在什人的手?
“生死杀伐不是儿戏,杀人者人杀之。你视他人为猪狗,却想不到自己在别人眼,也是猪狗。”
陆无病轻笑一声,抬眼看向窗户面,“姬文台,你是束手就缚呢?还是想要垂死挣扎?”
翼王世子手中长剑刚刚抬起,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就看到魏廷威喉咙喷血,倒仰倒地。
他刚刚鼓起的血性和杀机,如同冰雪般融化,全身颤抖起来,脸色变得一片煞白。
窗外那位青衣少年,既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出剑攻击。
一股滔天般威压,已是如同山岳般压了下来。
自己就像是变成了渺小无比的一只蝼蚁,体内气血内力,全都如同冰冻,变得僵冷。
“如今天下不平,我父王众望所归,救大离者唯有他一人。公主愚笨,又是女流之身,难登大宝。陆先生所求,也只有我父王能够满足,何不……”
姬文台越说越有信心,身体也不抖了,眼神也越来越镇定,说话越来越流利。
“啪……”
身前人影微闪,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打得他双眼翻白,仰天就倒。
“就你这样,还想拉拢别人,可笑。拉下去,细细审一审,看看那位亲王到底是怎想的?”
“是。”
沈心竹从身后闪身而出,一把提起瘫成一团烂泥的翼王世子,自信满满当场运转七情音,唤醒姬文台,亲自问询。
论及审问内心隐秘,七情音比起十大酷刑还要好使。
重刑审出来的东西,或许还带著某种主观意识。
有时候,被审者还有可能忘却一些小事。
用七情音,却能让人在迷迷糊糊之中,吐露出自己都未必记得清楚的一些隐秘。
酒桌上的当红歌伎,陆无病身上气息放出之后,就已震晕,倒也没必要再为难她们,只是扔在一旁不管。
而围在秋意楼雅阁四周的魏廷威和翼王府亲卫,全都被杀了个干净。
房间中,除了姬文台迷迷糊糊的交待近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就再无声响。
陆无病听了一会,眼神越加冰冷。
从姬文台话揭露的一些消息,可以听得出来,这家伙从记事起,就不干人事。
不知玩弄了多少女子……巧取豪夺,毁家灭门的事情,做过不下百件。
但就算如此,这位翼王世子在潍京城,依然是名声极好,被称为谦谦君子,宅心仁厚。
因为,做下诸般恶事,从来不需要他自己出手。手底下有著四家帮派,数十高手为他效力。
更有一些门客谋士,为他出谋划策,清理后患。
甚至于,潍京官员,遇到他的事情,从来都是查也不查,直接放过。
“直接问重点,问一问翼王到底有什谋划?这些肮脏至极的隐秘,不用多审了,免得脏了耳朵。”
陆无病看著这个面红齿白,英俊不凡的王府世子,就像看到一个死人。
已经在内心之中判了他的死刑。
大离王法基本上名存实亡,没什鸟用。
陆无病觉得,有必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让泉下一些亡魂,能够安息。
对于翼王一家,陆无病什好感也没有。
他可是还记得,当初自己从东海郡返回之时,金鳞卫出手,联同长信侯府王管事伪造书信,把父母骗出来。
敌人之中,就有翼王府供奉。
也就是说,从那时候开始,翼王府就已经开始针对自己一家人。
或者说,是有预谋的开始剪除小公主姬文秀的得力臂助。
宁肯杀错,不愿放过。
他们,甚至连拉拢都不愿意,直接下手。
这样的人,别说只是一个沽名钓誉的闲散王爷,就算是真的众望所归,那又如何?
只待今晚过去,明天朝会之后。
陆无病决定,给这个古老的王朝,注入一点活水。
让他们看看,这世上,到底还是有著公道和天理这种东西存在的。
“都审问清楚了,少掌门。”
沈心竹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她就算是从小在魔门那种吃人的地方生活过一段时间,却也受不了这位翼王世子那种邪恶变态。
有些东西听得多了,感觉真的会污染心灵。
“翼王姬长宁平日有著贤王之名,实际上,所有名声,全是派人鼓吹得来。
皇帝姬九凤每日上朝,精神未出问题那时候,这位翼王倒是表现得极为安份。对其皇兄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反抗心思。
实际上,当初姬九凤登极之时,姬长宁也曾鞍前马后,立下很大功劳。
事后虽然未曾酬功,他却也是全无怨言。
依然只想当一个富贵王爷,什也不想要。”
“这天下哪有什都不想要的王爷?”
陆无病笑了笑摇头。
只能说,翼王姬长宁,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演员,他演了半辈子。
如果没有机会,他会一直演下去。
只要与姬九凤的关系不破裂,当初拥立之功,就可以保他一辈子平安。
无论暗地,他做了什样的错事,怎凌虐百姓,都不算什。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眼中,底层百姓的想法,从来不需要重视。
就如蝼蚁一般,一脚踩死,也不会去问一问蝼蚁到底痛不痛,难过不难过。
“如果刚刚听得没错,翼王府是准备上书朝堂,请调平西侯林中虎入京勤王?”
陆无病微微有些疑惑。
他感觉,这个操作好像有点熟悉。
调来外地边境大军勤王,岂非就跟前世故事所说的,那个董胖子进京的情形差不多。
“他就不怕平西侯到了京城,专权乱政?又怎敢肯定,林中虎会偏向翼王一方?”
黄承宗“呃……他还真不怕,姬家坐稳天下两百八十年,皇家血脉高贵的观念,早就深入人心。
外姓领兵大将或许可以逞威一时,但却很难让天下人心服。
就算大权在手,也难挡烽烟四起……
平西侯爷再怎兵精将猛,也得寻个主子。
翼王的机会就来了。”
“怎说?”
“翼王世子乃林王妃所出,他这身份嘛,说起来还是长乐公主的表兄,公主要称他母妃一声大姨母。”
“原来如此。”
陆无病明白了,翼王为何要费劲巴拉的请调平西侯进京?因为,那位林中虎将军,三个妹妹全都嫁得很好。
一个王妃,两个皇妃。
这种身份,按理来说,只能被按死在西境边陲,有生之年不得返京。
但是,天下事,就没有什确定的事情。
偏偏这个时候皇帝姬九凤精神出了问题,闭关清修不理朝政,把朝堂扔给自家女儿之后,就什也不管了。
这时候,宫那个林贵妃,怀胎九月,马上就要生下子嗣。
翼王府这,又打著自己的主意。
无论如何,林中虎带兵进京勤王,都是理所应当。
无论谁赢谁输,都是他外甥当权。
做舅舅的不帮一把,也说不过去。
“前些天,朝堂之中吵得急赤白脸,几位内阁辅臣,就差捋起衣袖打起来。六部主事,也是各有主张,公主说话更没人听了。”
好吧,投降派、主战派、勤王派、借兵派全都闹腾了起来。
无论怎看,都是亡国之兆。
“北周兵马到哪了?”
“已然破三关,打下景州,兵锋直指潍河,准备渡河南下。
北周金阳王亲自领军十万,一路叩关攻破城,半月时间,进军千。”
黄承宗就算是一个老太监,对军事很少操心,此时也难免忧心忡忡。
局面一时大坏,消息也不知为何,传播得很快。
朝堂刚刚得到消息不久,还没议出什章程来,京城百姓就全都知道了。
这些日子,之所以求和的呼声如此巨大……那位金阳王世子宇文霸,在潍京横行霸道,杀人如麻,却无人胆敢招惹,反而有许多软骨头争相奉迎,这就是原因了。
弱国无外交。
强国呢,一个使节团,就能压得一国京城喘不过气来。
“怎生如此之快?”
沈心竹也是面色微变。
她知道,明阳厉阳陈兵横山关,一面斩杀境内魔门势力,一面挡住北周前锋。
料想这一路兵马,就能挡得严实,护住乡亲父老。
从某些方面来说,战略目标是达成了。
逼得北周兵马只能走景州一路,绕道过河,才能南下。
却没想到,北周兵马的行军速度快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