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就要渡河直接威胁到京师。
“难不成,大梵寺和真武剑派,没有阻拦。还是说守关诸将,全都投敌?”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高端战力失衡。
领兵大将不敌,就算再多兵力,也是一盘散沙。
毕竟是一个伟力归诸自身的世界。
万军易得,一将难求。
高手层面,打不过人家,一路砍瓜切菜,进行斩首战术,还真想不出任何办法破解此策。
“如此说来,咱们也得加快行动。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陆无病心下忍不住也有些急迫。
本来,在他看来,天下就是天下人的天下,与他这一个江湖散人,没有太多关系。
他想要的,从头至尾,只是自身平安,让亲人朋友过得舒服。
当然,在这有著超脱机会的世界这中,让自己活得更长,最好是长生。
至于大离王朝内部,到底谁打谁,谁赢或者谁输,他真不放在心上。
没这个兴趣,把天下这重的担子,无端端的扛在自己的肩上。
但是,眼前情况却不一样。
谁都可以赢,北周蛮人不能赢。
当初秦时一统,汉室三兴,后汉昭烈皇帝兵服四夷,打得蛮夷远遁万。
汉人威名响彻四方,人人都以本族为豪。
后来,几次改朝换代,胡蛮数次踏入中土,也很快被赶了出去。
从来没有哪一次,如同北周这般立足北境建国,蚕食中原大地,兵锋直指南方,有著鲸吞天下之势。
最让人痛恨的是,这支蛮人,执行的竟是亡族灭种之策。
北境蛮人治下,汉人男丁不是被屠戮一空,就是当成猪狗,或者当成粮食。
汉人女子,当成了生育机器。
就是没当成人。
唯一过得不错的,就是那些早早投靠的世家大族,以及统兵将领。
就算蛮夷凶狠如兽,他们也弯得下腰,拿得了好处。
再挥动屠刀,斩向同族,比北周蛮人还要凶狠得多。
只能说,这些权贵,无论是在哪个朝代,都过得不错。
只要学会一种本领,见风使舵就可以。
如此种种,更让陆无病觉得气愤。
果然,无论是哪个世界,全都在比烂,人性的卑劣,都如出一辙。
只有打破一切……才能再造一切。
这种情况下,真有良知的人,就算想要独善其身,都忍不住啊。
“先押下去关起来,到时清除城内污浊,杀得蛮人使节之后,再吊死在城门口,以儆效尤。”
“是。”
沈心竹想了想又道:
“当初伪造书信,伏杀少掌门一事,的确是这家伙亲自主持。
由翼王府三供奉常德清亲自设谋,算计礼部郎官陈同光,也就是师弟二舅。
具体情况就是曲意结交你那表兄陈耀先,赠送美女金银,让其偷得私印。
值得庆幸的是,陈耀先并不知道姬文台拿著自家父亲的私印做什,他根本就没这个意识。
甚至没想过,会有什样的后果,那人就是一个白痴。
倒是长信侯府王管事,却是亲自参于其中,不排除暗中还会联合了侯府中其他下人。”
“此事就此作罢,相信我那两位舅父,会知道怎处理。”
想到云朵已经传信给侯府,陆无病心中就有些好奇,也不知道那两位舅父到底会做出何等选择。
机会已经给他们了,对得起这个身体,这份血脉亲情。
若是他们真的选错了,以后只对外祖母好一点就行。
其他人,无所谓。
秋意楼雅间发生的事情,因为控制得很好,并没有影响到其他各处的寻欢作乐。
远远的,就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在陆无病的感应之中,赶来数人身上那股强横血气,在他的精神之中,如同火炬。
“做得不错,老黄,十一位将领,来了九位,你的面子不小。”
“都是各位将军抬爱。”黄承宗尴尬道:“两位金鳞卫同知,再迟一会,可能也会赶到。
毕竟,他们也很久没有见到圣上了,想念得很,要在咱家这弄点消息。”
这时候,他也不想著撇清自己与这些将领之间的关系。
反正,当官就是这样。
大家同在宫当差,报团取暖,共抗朝堂文武,是轻车熟路了。
这时宴请众将,密议一番,也算是师出有名。
“很好,今日就要一网打尽。”
陆无病眼中杀意凛凛。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
“啪……”
长信侯陈同喜,一个巴掌狠狠抽在自家二弟脸上。
“鼠目寸光,行事不慎,教儿无方倒也罢了,你竟然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大哥。”
陈同光眼全是委屈,求救的目光看向母亲。
就见到老太君冷冷坐在高椅之上,神情十分失望。
显然,也认为大哥打得对。
“我是不想让长信侯府陷入朝争,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
大哥你也不想想,公主一人,无兵无将的,名声也是一片狼籍,怎能成事?此时投靠,无异于自寻死路。”
“你以为坐山观虎斗,就能保得平安?”
陈同喜叹息一声,这个弟弟蠢是蠢了点,眼光也不行,但好歹在家也是很听自己这个兄长的话。更是孝敬父母,性情稳重,不爱惹事。
算是中人之姿吧。
守成是可以,开拓进取,就不要指望他。
但就算是这等成色,比起下一代的子弟,还是要强上不少。
难不成,长信侯府走到自己这一代,就要彻底没落了吗?
陈同喜眼神变得凶狠……
他从小苦练武功,勤读兵书,可不是为了把祖宗基业,就这葬送掉的。
心情激动之下,一股浩大血煞之气,猛然冲出顶门三尺。
身上气息如龙似虎,冷然道:“二弟,你看不明白不要紧,只要跟著做就行了。身在朝堂,最怕的就是身为一介庸人,偏偏还自作主张。”
“大哥,你入了先天,凝聚煞气了?”
陈同光差点忘了自己脸上的痛,惊喜道。
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哥取得突破,再怎样,也能多点自保机会。
但是,这只是在平常时候,如今那个外甥跑来祝寿,就让人好生为难。
“可是,陆无病此时名声大坏,世人称他怂恿公主,欲图谋反。并且,还擅启边衅,惹来大祸。
就算不死在宇文霸手,也会被朝廷治罪,我们……”
“放屁。”
老太太也气得龙头拐杖重重矗在地上。
砸碎了一块方砖。
“老二,你啥也不懂,算了,喜儿你跟老二说说,到底怎回事?”
老太太仰头望天,心想当初长信侯一门英烈,个个都是英雄豪杰。
可是,这一代代传下来,越来越是不行了。
好在,老大陈同喜还有著几分担当,这老二,当官当不明白,治家也治不好。
现在连眼光也是这般差劲,本想著,他就这当一辈子富贵闲人。
却没想到还有转机。
但他竟然还想把送到眼前的机会,硬生生的推出去,这就有些不能忍。
陈同喜长吸一口气,压下脾气,耐心问道:“老二,你猜那宇文霸以青年一代无敌之姿,一双紫金锤打死那多大离强者。为何还要慎重其事的立下三日之约,想与无病一决高下?”
“不是想要立威吗?”
“立什威,真要立威,为何不一锤打死?”
“这……”
“明白了吧,他没把握。
听当初长信坊百姓所言,无病那孩子接矛出手,连杀三位蛮人将领,如巨石压卵。
就连宇文霸见著这反击一矛,也不敢轻视,只能挥锤击破。
可想而知,他心中如何感受。两人远隔百丈,交手一招,其中高下,明眼人自是看得出来。”
“那,一天之内,传遍京师的消息,说无病外甥擅启边境,大祸临头,并且,心生反意。”
“无知。越是传播谣言,越是能够证明,那些躲在暗中针对无病的敌人,已然无可奈何。
他们不得不用出这种下三滥手段,抹黑无病,想要令其自乱,不战而败。
这是攻心之策。
由此可知,三日之后,那一战,无病的胜面极高。
不但是宇文霸会想出各种手段,打掉大离军心民心,打断离朝武人脊梁。
同时,无病也会借著这个机会,重立军心民意,打断北周锐气。”
“竟是如此?”
陈同光张了张嘴,他承认自己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
他本来还在奇怪,当日明明双方已经对上,为何没有立时动手,偏偏各自忍耐。
面竟然有著这多的盘算吗?
“可是,可是无病只带了那几个人?怎斗得过……”
“你怎知道就这几个人?他跟你说的?”
陈同喜看傻子一样的看著自家弟弟。
“当日母亲寿辰,无病送来这一份足以震惊天下的寿礼,你还没看明白吗?
他雄据三城,兵多将广,财势浩大至极。
而天星宗当年更是天下第一剑宗,麾下高手如云,如今已然复兴。
这一支庞大势力,你难道看不到?
还有,他与公主好得差点穿一条裤子了,如今公主更是有著监国之名,不是太子,胜似太子,大义名份在手。
如此一个武艺强到足以称雄京师,麾下势力随随便便都能拉出十万大军,更是有著无数江湖高手相助,还有著大义名份。
你给我说说,朝堂那些喜欢玩弄阴谋诡计的书生,怎跟他斗?”
“竟然如此?”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陈同光想了想,果然如此,如果陆无病真的有了准备,单凭明面上的力量,也不是不可以与朝堂别一别手腕。
公主就算是个傀儡,那也是一个让世人明面上不敢反抗的傀儡。
一切都只能在暗地行动。
以陆无病的本事,又哪会怕别人暗中针对?
“所以说,给你机会不中用。
朝天府尹,虽是从三品,但权势之大,却是一些朝廷重臣都很难相比。
这一个大馅饼落到你头上了,你还不当回事,在想啥呢?”
“上书,这就上书,今晚连夜写好奏折。
还有,王管家一系,所有王姓以及与其牵连者,全都打断双腿,赶出府去。”
陈同光终于醒觉。
人家只要有两三成机会,就想搏一搏。他这大的机会,不搏那不是个傻子了吗?
“还有呢?”
“耀先那孩子,就当没生过,让他在京郊农庄好好种田吧,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