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御驾亲征,漠南决战
大明东征的消息像瘟疫般传遍金国疆域。
中都的酒肆里,几个身著锦袍的士族子弟正围著酒桌,满脸通红地叫嚣。
「那些明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是北疆的蛮夷畜生,侥幸打赢了几场仗,就敢来招惹我大金?」
「当年我大金灭辽破宋,何等威风,还怕他们不成?」
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附和道:「就是,一群连孔孟都不尊的野蛮人,连科举都没有,全靠武将当官,这样的朝廷能撑多久?」
「咱们大金的勇士,定能把他们打回西域,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中原的主人。」
他们唾沫横飞地历数著金国这数十年间的战绩,仿佛只要喊得够响,就能吓退大明的二十万铁骑。
可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们握著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昨夜,不少士族已经悄悄把家眷和金银送往南方,嘴上的强硬,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与士族官僚的盲目叫嚣不同,普通百姓的生活早已被恐慌笼罩。
中都的街头,往日热闹的集市变得冷清,商贩们缩在摊位后,眼神警惕地打量著过往行人。
城门口,想要出城逃难的百姓排起了长队,守城兵士却拿著刀棍驱赶,呵斥著「不许逃,谁再逃就是通敌。」
一个牵著孩子的妇人,抱著怀里的布包,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前几年闹灾荒,好不容易活下来,现在又要打仗,要是明军打进来,咱们娘俩可怎么办啊?」
旁边的老汉叹了口气,摇著头说:「还能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了。」
「要是朝廷大军能打赢还好,要是输了……咱们这些老百姓,到头来还是遭殃。」
而在中原大地,这种恐慌又多了几分麻木的迷茫。
兖州城外的官道上,成群的灾民拖著疲惫的脚步往前走,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有的还抱著饿得哭不出声的孩子。
听说大明要打金国,有人好奇地问:「大明是啥?能给饭吃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便不再追问,继续低头赶路。
对他们来说,谁当皇帝、谁打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活下去。
「红袄军在前面的陈家庄发粮食,只要愿意加入,就能管饱饭。」
一个灾民突然高声喊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这话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希望,原本疲惫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纷纷朝著陈家庄的方向涌去。
一个背著孩子的中年男人,踉跄的向前快步走去,嘴里念叨著:「不管是红袄军还是明军,只要给饭吃,俺就跟著谁。」
「金国朝廷不管咱们的死活,咱们只能自己找活路。」
旁边的年轻人用力点头,眼中闪烁著求生的光芒:「对,加入红袄军,不仅有饭吃,还能杀那些欺负咱们的金狗,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灾民们的脚步越来越快,原本迷茫的眼神变得坚定。
他们不在乎大明和金国谁赢谁输,也不在乎红袄军是不是「叛军」,只要能填饱肚子,能活下去,就是他们唯一的追求。
陈家庄,红袄军刚攻破这个庄子,士兵们正忙著将庄内地主藏匿的钱财、绸缎搬上马车。
而粮仓前,杨妙真手持红缨枪,站在粮堆旁,看著源源不断涌来的灾民,眼中满是兴奋。
「哥,你看。」
「这么多灾民来投靠,咱们的队伍又能壮大不少。」
「刚才清点了,光这庄子里搜出的粮食,就够咱们全军吃半个月了。」
杨安国站在一旁,却轻轻皱了皱眉:「这些粮食,本就是庄里地主从百姓手里搜刮来的。」
「他们仓里的粮食堆得装不下,有的都发了霉,却眼睁睁看著灾民饿死,不肯拿出一口。」
「这世上,最狠的就是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
「对,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统统都该下油锅~」
杨妙真不断的点头,又凑到哥哥身边:「哥,那咱们下一步打哪里?」
「附近的几个庄子都没这么多粮食了,要是想招更多人,还得找个富庶的地方。」
杨安国抬头望向曲阜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下一步,咱们再去打曲阜。」
「孔家的粮食可比陈家庄多了百倍、千倍。」
杨妙真美眸中满是兴奋,握紧手中的红缨枪,用力点头:「好,就打曲阜。」
「孔家的那些人仗著金狗撑腰,欺负百姓,这次咱们就替百姓讨回公道,让他们知道,就算是『圣人之后』,欺压百姓,也一样要被咱们抄家。」
……
漠北草原的春日,风还带著几分凛冽,却吹不散漫山遍野的军威。
「轰轰轰轰~」
金色的日月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日月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大明的锋芒,刺破草原的辽阔。
下方,一支大军正稳步前行,士兵们骑著高大战马,身穿统一的黄色布面甲,
正是李骁亲自统帅的第一镇大军。
有些士兵脸庞稚嫩,明显就是新兵,但更多的老兵却是眼神都锐利如鹰,透著久经沙场的沉稳。
而在第一镇大军旁边,另一支身穿白底红边布面甲的大军,同样也在缓步前进。
正是驻守西海的李东河麾下亲领第六镇万户的队伍。
两支大军如同两条钢铁洪流,在草原上缓缓汇合,马蹄踏在草地上,发出「咚咚」的厚重声响,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队伍后方,成群的羊群被兵士驱赶著,兵士们时不时从羊群中牵出几只老羊,就地宰杀,浓郁的肉香很快弥漫开来。
羊奶和羊肉,是这支大军重要的移动军粮,能让士兵们在长途行军中保持体力。
而在队伍中间,骆驼、牛车、马车组成的后勤队伍缓缓跟进,车上装满了粮食、军械和药品。
这种中原王朝的车辆运输与游牧民族的牲畜随行相结合的后勤方式,正是大明军队特有的后勤体系。
队伍最前方,李骁骑著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身穿暗金龙纹布面甲,甲胄上的龙纹栩栩如生,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他目光扫过前方的队伍,眼神沉稳而锐利。
在他身边,跟著一个少年,骑著一匹成年母马,身穿小号的暗金布面甲,只不过甲胄上的龙纹是四爪金龙,少了几分帝王的霸气,多了几分少年的英气。
少年的模样与李骁有几分相似,眉眼间透著一股倔强与认真,像是小一号的李骁。
他正是李骁的嫡长子,金刀。
此次东征,李骁特意将他带在身边,虽不会让他上战场厮杀,却要借著这次行军,亲自教导他行军作战的本领。
「父皇,您看咱们这后勤队伍,是不是太分散了?」
金刀看著两侧的羊群和中间的车辆,想起在武备学堂学到的知识,忍不住开口问道:「学堂里教官说,后勤是军队的命脉,若是太过分散,容易被敌军偷袭。」
李骁闻言,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勒住马缰绳,指著前方的队伍对金刀说道。
「你看得很仔细,但还要再想深一层。」
「漠北草原开阔,没有城池可以依托,后勤队伍若是集中在一起,目标太大,反而更容易成为敌军的靶子。」
「如今这样分散在队伍两侧和中间,既能让羊群跟著大军移动,随时补充军粮。」
「又能让车辆在队伍中间得到保护,兵士们也能及时支援,这是因地制宜的安排。」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行军作战,不只是正面厮杀那么简单。」
「后勤能不能跟上,安营扎寨有没有隐患,能不能在长途行军中保持军队的战斗力,这些都决定著一场战争的胜负。」
「战争,比的不仅是谁的兵士更勇猛,更是谁能撑得更久,谁更能稳住阵脚,不被对手找出破绽。」
金刀认真地听著,一边点头,一边看向队伍后方正在安营的兵士。
只见兵士们熟练地搭建帐篷,将车辆围成一圈,形成一个临时的防御阵地。
有些事情,听别人说的再多,也不如自己经历一次记忆深刻。
「你在武备学堂学到的是理论,只有结合实地行军,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的道理。」
李骁拍了拍金刀的肩膀,语气带著几分期许:「这次东征,你要多听、多看、多思考,将来才能扛起守护大明的责任。」
金刀重重点头。
漠南的界壕防线,曾是金国抵御草原部落的屏障,如今却成了阻挡大明铁骑的最后希望。
独吉思忠站在防线最高的瞭望塔上,望著绵延无尽的土墙与壕沟,手中紧攥著兵力部署图。
调集的三十万大军,正按照他的指令,沿著界壕一字排开,如同一条钢铁长蛇。
「传令下去,西起净州,东至庆州,每五十里设一座军寨,每座军寨驻兵五千,由万户直接统领。」
独吉思忠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传向身边的亲兵:「界壕内侧挖掘三道深沟,沟内埋设尖木。」
「外侧布置鹿角拒马,派轻骑日夜巡逻,一旦发现明军踪迹,立刻点燃烽火。」
亲兵躬身领命,转身疾驰而去。
独吉思忠的目光沿著防线扫过远方,三十万大军的营帐密密麻麻,几乎蔓延到了两侧的天际。
其中十万是原本就驻扎在界壕防线的精锐,负责防守防线中段的咽喉要地。
十五万是从东北、河北徵调的边军,分别驻守东西两翼。
剩下五万则是临时招募的乡勇,负责后勤运输与军寨守卫。
这般密集的部署,只为实现他在朝会上立下的誓言:「定要拒明军于漠南之外,让那些北疆蛮子的尸体,填满界壕。」
可一想到粮食,独吉思忠的眉头就忍不住拧紧。
接连的灾荒让北方粮田收成大减,百姓成灾,大同府的军粮仓库又在半年前被烧毁了很多,三十万大军的粮草供应几乎断了线。
好在关键时刻,北方的士绅们「主动」捐出了大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