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大道雏形
墨画凝思良久,在心中默默消化这种对「大道」的感悟。
尽管现在还很朦胧,还十分粗陋,也只隐约感知了浩瀚无穷大道的一个雏形。
但他确确实实,已经有了一点点,大道殊途同归的颖悟了。
一种特殊的「道」,在墨画脑海中萌芽。
这些年,他游历四方,从不同途径,七零八落,东鳞西爪,学的各种阵法,剑法,法术,神念道法,因果术法……恍然间,也都与他的识海发生共鸣,有了融合的迹象。
看似千变万化,泾渭分明的「术」之间,都在墨画的识海中演变,趋近于某种近似本源的「道」。
但这种「融合」只开了个头,就停止了。
因为墨画的感悟,还是太浅了。
这种「道」的雏形,也只是刚刚有个苗头,但根本没有足够的底蕴融起来。
墨画轻叹了一口气。
还是跟之前一样,境界太低了。
以他如今的修为造诣,还根本打不破,不同道法之间的壁垒,无法真正通过「术」,去窥破底层的「道」,从而达到「返道归真」的境地。
此外,就是他对具体「术」的领悟,还远远不够。
他的「术」,学得还不够好。
尽信术,不如无术。
但无术,同样无道。
无论是阵法,法术,剑法,神念法门,因果卜术……这些具体的「术」,都还需要再打磨,再刻苦钻研,学到更精深的地步,悟到更高深的境界。
「术」是「道」的桥梁。
「术」越强,通向「道」的桥梁便越坚固。
若要「求道」,还是要将「术」修到极致。
「想方设法,将术修到极致,修到炉火纯青,游刃有余,接近「化境」的地步,才能打破术与道的壁垒,透过术的表层,窥破道的本质。」
「甚至进一步,打破「术」与「术」的壁垒。」
「将所有道法,融合为一。」
「道随心动,法由心生,一念则万术生灭,亘古不息……」
墨画心中,对修道的迷惘,渐渐澄清。
对自己要走的路,要求的道,以及如何一步步走过去,有了更明确的认知。
黑夜之中,墨画的眼眸,明亮如火。
而远处的战火,也在不断蔓延,厮杀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的动向,杀伐的流动,胜败的因素,都在墨画的衍算之中。
坐在黑暗中的墨画,仿佛是一个「幕后黑手」,在无形地掌控著这一切。
而这场战役,只是个开始。
山林中,厮杀不断,一直到天明,这场针对毕方部的反伏杀才停止。
毕方部惨败,精锐伤亡六十多个,毕方部的蛮奴更是死了不下两百多。
毕桀在丹朱和赤锋的围剿下,也十分狼狈。
撤离到五十外的营帐之中,毕桀难掩心中的暴怒。
这不是他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场败仗。
但却是最「屈辱」的一场失败。
因为他败在了,比他低了一个境界,而且初经阵战,经验很浅,几乎可以说是「乳臭未干」的丹朱手。
丹雀部与毕方部,向来有宿怨。
毕桀和丹朱,都是少主,且都有天才之名。
可老辣阴险的毕桀,从未把优柔寡断,年轻稚嫩,而且心地「伪善」的丹朱,当成一回事。
但如今偏偏是这个丹朱,让他吃了如此一场败仗。
毕桀怎能不心生恼怒。
毕方部临时安扎的营地中,毕桀身上还带著丹朱的玄火,灼烧出的伤口,心中更是一股邪火,无法宣泄。
他将几个,不听他号令,擅自逃散的筑基统领,全都砍成了两截。
砍完人后,毕桀回过头,厉声道:「说,谁向丹雀部通风报信了?」
一众蛮兵小统领,一时噤若寒蝉,生怕一言失措,便被暴怒的毕桀斩去头颅。
唯有一位灰眸长老,沉声缓缓道:「少主,不可急躁。」
这位金丹中期的灰眸长老,似乎威望极高。
毕桀待他也颇尊重,稍稍平抑了脾气。
灰眸长老看向众人,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是。」
一众小统领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纷纷如释重负,告罪退下了。
营帐之内,便只剩下毕桀和灰眸长老二人。
毕桀道:「奢长老,为何不让我问下去?」
灰眸长老摇头,「越是大败之局,越不可动摇人心,而且此事,恐怕另有蹊跷。」
毕桀皱眉,「您的意思是,没人通风报信?」
灰眸长老颔首。
毕桀不信,「没人通风报信,丹雀部为何对我们的行动,如此了然指掌?几乎每一步,都抓住了破绽,追著我们杀,让我毕方部,死了六十多精锐。」
这些精锐,跟著毕桀出生入死,是他最忠实的亲信。
毕桀心在滴血。
灰眸长老缓缓道:「少主,您若将过错,全都怪在内奸身上,而对部下严刑责罚,势必会引得人心惶惶,军阵生乱。」
「这些蛮兵,是您的根基,无论出什事,都要先稳住军心。」
可这种「场面话」,毕桀显然不太听得进去,脾气还是有些暴躁。
灰眸长老心中微沉。
毕桀少主有天赋,有能耐,心狠有手腕,将来能成大事,这的确不假。
但他的心性,也有不少瑕疵。
有心机者,往往多猜疑,疑心重,没安全感。
一旦遇事,首先怀疑的,就是身边的人,而且脾气暴躁,手段也残酷。
这是难免的。
在蛮荒这个地方,凡是「枭雄」,大抵都是这个性格,也唯有此才能令人敬畏,才能不被背叛,才能成大业。
可现在,灰眸长老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不光这次用兵,他们被人算计了。
便是毕桀少主的「心」,也在被人算计著。
这场战斗中,丹朱大展神威,挫败毕方部,对毕桀少主,定是一种羞辱。
一旦少主脾气暴虐,失了分寸,开始怀疑部下,必引得人心动摇。
这次的计划,就完全泡汤了。
而毕桀桀骜的脾气,也不是一般人能压住的,哪怕是他这个长老。
灰眸长老看著毕桀道,皱了皱眉,声音低沉道:
「少主,小不忍则乱大谋,那个东西……你不想要了?」
毕桀闻言,瞳孔一缩,当即冷静了下来。
似是想到什关键事物,毕桀目光凝重,沉默片刻,这才拱手道:
「奢长老,是毕桀失态了。」
灰眸长老微微颔首。
虽有傲气,但在「大事」面前,又能压住脾气,算是有器量的。
假以时日,应是蛮荒一方雄主。
灰眸长老缓声道:「此事,无论是否有内奸,都不得张扬,以免人心惶惶。即便要查,也暗中去查。」
「但这件事……」灰眸长老皱眉,「如我所料不差,应当不是内奸所为。」
毕桀目光一凝道:「奢长老的意思是……」
灰眸长老缓缓道:「我用的毒,按理来说,无人可解。可丹雀部的蛮兵,并没有被毒死多少。这便意味著,有人化解了我的巫毒,丹雀部内部,定然有个高人。」
毕桀皱眉,「高人?」
灰眸长老颔首,「此人不仅解了我的毒,而且还运筹帷幄,破了我们的夜袭,并反过来,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件事,极其不合常理。」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个丹雀部的高人……可能有一身绝密的传承,精通大荒巫卜之术。」
毕桀皱眉,「此人是谁?我观丹雀部内,并无此等异士。」
灰眸长老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毕桀一怔,皱眉道:「您不会说,是那个小白脸巫祝吧?」
灰眸长老默然不语。
毕桀冷声道:「他才多大?哪位巫祝大人,不是潜心修行,侍奉王庭,百年之后才有资格被选为巫祝?也就丹雀部这群弱智,才会想著推举一个筑基小子,来假冒巫祝,笼络人心。」
「真当别人,都跟他们一样傻?」
毕桀冷笑。
灰眸长老目光有些危险,「可是……如果这个少年,其实活了好几百年呢?」
毕桀一愣,神情也惊恐了起来:
「您是说……他和传说中的那位大人一样,用古巫禁忌,来延寿了?不,不是延寿,是夺……」
毕桀眼皮一跳,没敢再说下去。
灰眸长老也面沉如水,但他还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