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5章担忧
但是结丹仍旧面临很大的问题。
墨画认真思考了一下。
他若要再次尝试结丹,一是要温养肉身经脉,解除神识上可能存在的隐患,将突破失败的后遗症根除。
但这还并不是最棘手的。
最棘手的,仍旧是因果上的杀机。
上次结丹,失败的根源,在于自己被「暗算」了。
一群天机大佬不讲武德,来偷袭自己这个筑基小修士。
墨画根本没预想到,还能发生这种事,所以根本没提防,一时不慎被坑惨了。
他也不保证自己下一次结丹,这些臭大佬,还会不会再针对自己。
万一这些人再搞自己,那下一次结丹,还可能会前功尽弃。
必须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吃一堑,长一智。
从现在开始,就要学著跟这些老东西斗智斗勇了。
而解决问题的办法,墨画现在能想到的,也唯有……
「大荒刍狗命术。」
这是大荒的因果绝学,是术骨部先人不传的禁术。
蕴含「神明不仁,以苍生为刍狗。而神明亦是苍生,神明亦为刍狗」的神与人一体,尊与卑共生的,深刻因果法则。
甚至墨画怀疑,这门因果命术,就是那位消失于大荒历史,「禁忌」一般的大巫祝的绝学。
此前,他若是只有些怀疑。
那经历天机大能暗算,结丹失败一事之后,墨画几乎可以笃定,这就是大巫祝的东西。
因为这门因果转嫁术,实在是太强了,比墨画此前预想得,还要强上太多。
一只刍狗,真的是能抵一条「命」。
而无论因果上的杀机多恐怖,一次也只能杀一条「命」。
这是因果律的特性。
这种特性,也决定了这种刍狗命术,等同于具有了一定程度的「死亡豁免权」。
这种命术,对常人或许没用。
因为刍狗本身,是因果防御,并不具备防御血肉和灵力杀伐的能力。
现实中被人逮到,还是会被刀剑和法术杀死。
但墨画不同。
他天机悟性奇高,现在因果造诣也补上来了,只要因果不被人窥破,现实中几乎不可能被人抓到跟脚。
他出问题,都是「因果线上」出了问题,然后线下才会被人围杀。
蛮荒的事,就是这样,他是线上遭到了制裁,线下才会被华真人抓住。
因此,对墨画来说,因果的问题,就是根源的问题。
更何况,大荒刍狗命术,还不只是一般的因果防御,是更高明的因果转嫁。
对精通天机的墨画来说,这等同于给了他,在因果上给自己「造命」的可能。
他就像是「九命狐妖」。
每扎一只刍狗,他就多一条「命」。
在蛮荒的时候,情况仓促,他只来得及扎两只刍狗。
一只刍狗,勾引了尤长老,还有蛮荒内部的各种杀机。
另一只刍狗,抵消了来自天机大能的杀劫。
再然后就没办法了。
刍狗用完了,结丹失败了。
墨画重伤,猝不及防之下,在华真人面前,也毫无反抗之力。
「如果之前结丹,我不急于求成,准备得再充分点,多扎几只刍狗,多转嫁几次祸患,是不是就能成功了?」
墨画忍不住这么想。
不过细细想来,又觉得似乎没这么简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以神祝的身份结丹,失败是必然的。
「神祝」这个身份,太过敏感了。
他的神性也远远超标了。
他明明是个人,是个血肉之躯,但在大荒做的事,却等同于是在仿照天地神明,于人间布道。
他还只有筑基,血肉之身,是受不了那么多香火和信仰的。
因此这次结丹,注定是会失败的。
若是成功了,他与神祝绑定,神性唯一。
今后他就只能是蛮荒的神祝,是大荒的神主,但却未必再是「墨画」了。
这样的结果,可能会更糟。
墨画心中轻叹。
既然以神祝的身份结丹,因果太大,人性泯灭,注定失败。
那就只能……以「墨画」的身份结丹了。
「毕竟我本来,就只是一个人,本来就只是墨画……」
但即便以「墨画」的身份结丹,那些臭大佬,也未必就真的会放过自己。
墨画并不抱有侥幸,所以还是要多准备几只刍狗。
「多编几只刍狗,多抵几次因果杀劫,避开那些「老东西」,若再有点机缘和气运在身,下一次结丹,说不定就能成了……」
「说不定就真能……结丹了……」
……
墨画有了计划,心中渐渐安定了下来。
疲惫感也渐渐袭来。
这些时日,作为华家的阶下囚,天天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自救,实在有些心累。
此时抱了诸葛真人这些「太虚门」的大腿,也总算能喘口气了。
墨画躺在床上,闭目休憩。
可不休息的时候,觉得很疲累。真能躺在床上休息了,又心事纷呈,根本睡不著。
结丹失败的事,萦绕心头。
一些过往的画面,也总在脑海中浮现。
墨画睁开双眼,缓缓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
「也不知道蛮荒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虽说他现在,不能承认自己是神祝,也必须要与神祝这个身份切割。
但蛮荒那个地方,毕竟是他奋斗了将近十年的「基业」。
还有很多事,很多人,他心中挂念。
他也不知道,身为神祝的自己突然消失,蛮荒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继续秉承自己的理念发展下去,还是瞬间就会分崩离析?
丹朱呢?
丹朱会怎么想,他能秉承道心,承担起责任来么?
大老虎会不会有危险,它一只老虎,孤零零留在蛮荒,会不会觉得寂寞?
自己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大老虎,能再摸它的大脑袋?
还有其他的很多人……自己教的那些弟子,影响过的那些人……
听话懂事的小扎图,勤勤恳恳的扎木长老,能平安地活著么?
向自己效忠的戮骨,不知死活难辨忠奸的铁术骨,他们又如何了?
被自己以神权镇压的,各部落的大酋长,大长老以及其他高层,会不会心生反意?
被自己解放的那些蛮奴,前路又会如何?
自己定下的制度,施行的改革,会不会又被推翻?
自己在蛮荒所做出的这些事,到底有没有用,到底能不能,改变蛮荒这些人的命运?
自己做的这一切,真的是对的么?
墨画脑海中纷纷乱乱,但没人能给他答案,他只能在黑夜中,深深叹息。
在蛮荒的时候,他以神性掌控大局,忙忙碌碌,疲于奔波,冷静中又有些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