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身影从暗处转出,连忙上前询问。
“宫里局势如何?”
薛绥点点头,表情很是凝重。
小昭瞥着他的脸色,有些捉摸不透。
“姑娘,事成了没有?”
薛绥再次点头,抬眼望着摇光。
“你可知,大师兄和太子有何打算,藏了什么后手……?”
摇光啊的一声,表情很是无辜,“我也不知啊。”
见薛绥蹙眉看他,他笑得颇为尴尬,“小十三,你可别冤枉我,你又不是不知老大的性子……他行事向来独断,谁也摸不清路数……”
薛绥默然不语。
摇光见状,笑着打趣,“你真是不可爱,要是玉衡师姐,定会缠着我,非得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薛绥冷冷地横一眼。
“你当真的?”
摇光连忙打住话头,笑得讨巧。
“不不不不,不敢劳您纠缠。十三师妹请放宽心,等回头见到大师兄,我帮你骂他,如何?”
薛绥嘴角微撇,催马加快了速度。
-
待紫宸殿的侍卫长柴铭从东宫搜查回来,已是两个时辰以后……
那侍卫长神色肃穆。
双手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垂首肃立。
“回禀陛下,臣等奉谕搜查东宫,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未发现异常,只寻来了这个……”
他单膝跪地,双手捧出一摞厚厚的册子。
装订齐整,纸页平整。
李炎双眼微微发亮。
见他神色如此凝重,还带来一个东宫的小黄门问话,一定是查到了太子的谋逆证据……
在崇昭帝的示意下,王承喜接过那摞册子,走到榻前,慢慢翻开。
“……君子之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陛下……太子殿下这是……这是抄写的孝经啊……”
从东宫叫来的小黄门乘机跪倒,带着哭腔抽噎奏道:
“陛下明鉴……太子殿下真没那些不臣的心思啊……自陛下龙体违和,躺了这些日子,殿下每日办完差事,不管多晚、刮风还是下雨,都要净了手、焚上香,亲手给您抄一卷《孝经》,恭恭敬敬摆在佛前,就盼着陛下能好起来……这一笔一画,全是殿下的孝心呐陛下!”
崇昭帝接过一看。
字迹端正遒劲,力透纸背,透着一种撼人心魄的恭敬和虔诚。
每一册的末尾,都用工整的小楷写着:
“儿臣肇恭录敬祈父皇圣躬安康。”
崇昭帝精于书法,也识得李肇的字。
一册,又一册……
厚厚一摞,都出自他的手……
墨迹有新有旧,有浓有淡,却无一个错漏。沉甸甸地压在案上,更压在他的心上。
紫宸殿里寂静一片。
方才还试图攀咬的萧文远和李炎,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李桓一直维持的平静,也隐隐龟裂,换成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言喻的挫败。
那些堆叠的《孝经》,像一记记无声却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们的脸上,将他们的构陷之言撕得粉碎。
好一个李肇……
在东宫埋了这样一枚暗棋。
釜底抽薪,干净利落!
而他,则被愚蠢的萧文远彻底架在了火上烤,进退不得……
李桓喉头发紧,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身子阵阵发冷。
“陛下……”王承喜出声提醒。
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殿内跪着的端王殿下和魏王殿下,还滴水未进。事情,总得有个说法……
崇昭帝依旧没有出声。
一双浑浊的眼死死盯着那厚厚的一摞孝经,眼底情绪复杂——
是震惊,也有怀疑。
猜忌是帝王刻入骨髓的本能。
他一生都在权衡、在提防,包括对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可纵是铁石心肠,他也很难不去思考,那个被他忌惮、冷落,甚至打压的儿子,在他不省人事时,惦记着他的安危,安排良医问诊,默默抄写经文为他祈福……
而他所看重和珍爱的儿子,却觊觎皇位,闯宫逼宫、互相攀咬、丑态毕露……
??李肇:平安莫猜孤在想什么,猜就是想娶你。
?薛绥:……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