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战火和鲜血淬炼成长的李东江,什么战术没见过?
岂能看不出完颜合达的把戏?
“铁浮屠?以为只有金国有吗?”
李东江嘴角掀起冷笑:“传我命令,神机营准备。”
只见北疆军大军两翼,各自有二十多门虎尊炮整齐地排列在地上,斜斜的指向铁浮屠冲来的方向。
这些火炮只有一米多长,重量不过百斤,通体漆黑,炮口闪着冷光。
神机营千户拔出骑兵刀,高声喊道:“目标金军铁浮屠,开炮。”
“轰轰轰轰~”
五十多门虎尊炮同时轰鸣,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朝着金军铁浮屠飞去。
虽然虎尊炮的威力不如神威大炮,但胜在射速快、密度高,几十枚炮弹落在铁浮屠的阵型中,瞬间炸开。
无数铁钉如暴雨般飞溅,一名女真士兵来不及反应,铁甲的缝隙便被铁钉穿透,铁钉扎进他的胸膛,惨叫着从马背上摔落。
有的铁片划破战马的肚子,肠子顺着伤口流出来,战马痛得嘶鸣不止,疯狂地将背上的士兵甩落在地。
原本整齐的铁浮屠阵型,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受惊的战马四处冲撞,倒地的战马绊倒了后面的同伴,越来越多的士兵从马背上摔落,阵型的缺口越来越大。
“啊啊啊啊~”
“魔鬼,是魔鬼的怒吼。”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的肚子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张张被铁甲覆盖的脸庞上满是恐惧,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武器,坚硬的铁甲在这些恐怖东西面前,竟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妖法?”
兀思猛更是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惨状,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他胯下的战马也被炮弹的轰鸣声吓得刨着蹄子,焦躁不安。
作为金军精锐中的精锐,铁浮屠在他心中是“无坚不摧”的象征,可如今,却在北疆军的火炮面前不堪一击。
“继续前进!不许退!”
兀思猛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拔出腰间的弯刀,朝着士兵们高声喊道:“冲过去,只要冲过去,就能击溃北疆军的中军。”
士兵们虽然还有斗志,但很多战马却已经开始不听指挥,被火炮声的轰鸣给吓怕了。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比虎尊炮轰鸣声更甚的马蹄声。
地面剧烈颤抖,连山道上的碎石都在跳动,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片黑色如潮水般涌来,那是北疆军的重骑兵!
“北疆铁浮屠?”一名金军士兵惊恐地大喊,手指着前方。
兀思猛抬头望去,只见北疆重骑兵身披黑色重甲,手持长柄马刀或者破甲锥。
战马的身上也裹着铁甲,如同一支黑色的钢铁洪流,朝着金国铁浮屠的阵型冲来。
他们的速度极快,一眼望去与金国的铁浮屠没有太大的区别。
“列阵!快列阵迎敌!”
兀思猛急得大喊,可此时的铁浮屠阵型早已混乱,士兵们自顾不暇,哪里还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北疆重骑兵很快便冲到了铁浮屠阵前,破甲锥借助战马的冲击力,刺在铁甲上,发出“咔嚓”的脆响。
有的北疆骑兵专门针对混乱的战马,钩镰枪伸向战马的腿,战马倒地的瞬间,背上的士兵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还有的骑兵直接撞进铁浮屠的阵型,凭借战马的冲击力,将士兵们撞得人仰马翻。
兀思猛挥舞着弯刀,奋力抵抗,被三名黑甲军士兵夹击,巨大的力量让兀思猛从马背上摔落。
“抓住他!”
几名北疆骑兵立刻围了上来,将兀思猛死死按在地上。
失去指挥的铁浮屠士兵们,彻底没了抵抗的勇气。
而此时,北疆军的两翼骑兵也已赶到,与重骑兵汇合,朝着剩余的金军轻骑兵杀去。
山顶上的完颜合达看到这一幕,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死死攥着旗杆,指节泛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铁浮屠,竟然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怎么会……怎么可能……”完颜合达的嘴唇哆嗦着,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质问苍天。
在他心中,铁浮屠是大金的骄傲,是“无坚不摧”的象征。
当年南下攻宋,这支重甲骑兵曾踏破数十座城池,宋军见了便望风而逃,可如今,却在北疆军面前败得如此干脆,如此惨烈。
他终于看清,北疆军根本不是什么“草原蛮子”,他们有精良的甲胄,有恐怖的火器,有悍勇的重骑兵,更有远超夏军的战术素养。
这支军队的强悍,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总管,山下的弟兄们……败了!”
身旁的副将声音带着急切,打断了完颜合达的思绪:“铁浮屠折损大半……兀思猛也被抓了……咱们怎么办?”
“撤……让山下的残兵撤回山上。”
完颜合达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多了几分冷静:“传令下去,加固防线,箭塔、拒马全部到位,所有人坚守阵地,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主动出击。”
副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完颜合达这是准备利用杀牛岭的地形优势,死守不出。
很快,山下的金军残兵便朝着杀牛岭主峰撤退,他们被北疆骑兵追杀的丢盔弃甲,满脸狼狈,再也没了此前的锐气。
北疆军并未穷追不舍,只是在山下重新列阵,赤色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对山上的金军示威。
“北疆人……”
完颜合达低声念着这三个字,眼睛赤红,恶狠狠的说道:“今日之仇,他日我必百倍奉还!”
接下来的时间,完颜合达的大军一直死守杀牛岭,不能撤。
否则军心溃散,只会被北疆军杀的一泻千里。
更何况,北疆军骑兵数量远多于金军。
坚守杀牛岭险地才是正途,只要金军粮草不绝,北疆军想要攻下杀牛岭,必然要付出数倍伤亡的代价。
直到十日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杀牛岭后方传来。
一名押粮官浑身是泥、甲胄破碎,骑着筋疲力尽的战马,跌跌撞撞地冲到主峰,“噗通”一声从马背上摔下来。
“总管,大事不好了。”
“粮……粮草被抢了!我们背后……背后出现了大队北疆骑兵,足足有好几千人!”
“什么?”
完颜合达猛地瞪大双眼,如遭雷击:“你说什么?粮草被抢了?”
“北疆军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背后?延安府的方向不是有我军的探骑吗?他们怎么没提前报信?”
押粮官被完颜合达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些北疆军……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
“他们穿着黄色甲胄,打着黄色战旗,突然从西边山里冲出来,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秦直道?”完颜合达心中一沉,瞬间联想到了西边的秦直道。
他松开押粮官,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比之前看到铁浮屠溃败时还要惨白。
粮草是军队的命脉,没了粮草,别说坚守杀牛岭,就算是想要撤退,也撑不了多久。
“总管,现在怎么办?”副将焦急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完颜合达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名士兵匆匆来报:“总管,后方便发现了北疆军探骑,约莫有十几人,正在侦查我军阵地。”
“什么?这么快?”完颜合达瞳孔骤缩,北疆探骑出现,那么便预示着北疆军主力也就不远了。
一个时辰后,杀牛岭后方传来了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地面剧烈颤抖。
金军士兵们纷纷朝着后方望去,只见一片金色的钢铁洪流正朝着杀牛岭冲来。
“北疆军来了,北疆军从后面杀过来了。”
山上的金军士兵瞬间炸了锅,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此前就已经在正面的北疆军手中吃了大亏,骑兵折损大半,如今腹背受敌,又没了粮草,士气逐渐开始崩溃。
山下,李东江也已经得到了消息,莫军绕道杀牛岭后方,如今的山上金军已经成为了一支孤军。
“明日一早,发动总攻。”
“告诉山上所有金军,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定斩不饶。”李东江沉声喝道。
“遵命。”
众将齐声呼和。
第二日一早,北疆军大营中便响起了低沉的号角轰鸣,屡屡狼烟漂上天空,这是与莫军约定的进攻信号。
两路大军同时开始了总攻。
北疆骑兵主力汇合着库里军战俘,朝着山道冲锋。
神机营的虎尊炮再次轰鸣,炮弹落在金军的阵地中,炸开的铁钉夺走了无数士兵的性命。
金军腹背受敌,陷入了北疆军的两面夹击,阵型瞬间溃散。
有的士兵扔掉武器,想要顺着沟壑逃跑;有的士兵则缩在阵地里,瑟瑟发抖,连弓箭都握不稳了。
“都给我站住!不许逃!”
完颜合达拔出腰间的弯刀,朝着逃跑的士兵砍去,试图稳住军心。
可他的努力终究是徒劳,前后的北疆军已经冲到了杀牛岭的阵地。
北疆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挥舞着马刀砍杀金军士兵,惨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完颜合达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杀牛岭已经守不住了,这场战斗,他彻底败了。
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他恨自己轻视了北疆军,恨自己没能守住粮草,更恨自己没能保住杀牛岭。
杀牛岭的主峰上,金国的旗帜缓缓倒下,取而代之的是北疆军的日月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