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个书而已,别那么抗拒嘛!宋代的皇帝曾经曰过,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是真的,你们想想,欧阳修亲笔题写的匾额,二苏的真迹,哪个不是价值连城?等以后千年老字号开张,日进斗金不是梦!”
一提这茬,三老瞬间干劲拉满。
吴振华尤其兴奋,倒不是为钱,而是为“千年老字号”这五个字。他开了大半辈子的苍蝇馆子,临了前若真能做成这件事,此生无憾矣!
这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书籍和课程,涉及方方面面,不一而足……趁着吴记川饭尚未做大做强,吴铭要逐步将吴家培养成一个有文化有底蕴的家族。
“爸,你现在常驻饭馆,尤其需要用功,店里时不时会来一些对宋宴感兴趣的客人,不能总是一问三不知。”
吴建军当即拍胸脯保证:“必须的!”
陈萍却不以为然:“口说无凭,你得拿出点行动来,就从卸载斗地主开始吧。”
“这和斗地主有什么关系?!”吴建军双眼瞪得浑圆,“你这是公报私仇!”
吴铭赞同老妈的建议:“我妈说得对,你平时一闲下来就抱着手机斗地主,哪还有心思看书!是该做个了断了!”
吴振华猛地一拍桌子:“搞快!一天耍到黑!不晓得有啥子耍头!”
三对一,决议通过,立即执行!
吴建军不甘不愿地摸出手机,嘴里咕哝着:“我还剩了好几个亿的欢乐豆呢……”
吴铭失笑道:“以后可不止是好几个亿的欢乐豆,而是好几个亿的真金白银!你越早成为‘文化人’,就能越早拿到二苏的真迹!”
吴建军闻言精神大振,再不迟疑,麻利地解锁手机,将斗地主打入冷宫!
……
翌日。
吴铭依旧于凌晨三点四十左右到店,师徒俩刚把粥煮上,门外便传来一声喊:“吴掌柜——”
是锦儿的声音。
来得真早啊!
其实昨日约的是辰时点卯,一是念及何厨娘家住得远,通勤不便;二来嘛,卖个早饭而已,用不着这许多人手。
新员工的积极性很高嘛!
吴铭打开店门,见师徒二人又要行礼,制止道:“进了吴记的门,便是同道中人,以后不必行这些虚礼。”
“是。”
是何双双拘谨了,毕竟面对的可是灶王爷,以往都得对着灶前的肖像祭拜,如今活生生地杵在眼前,哪敢怠慢?
但见吴掌柜谦恭温和,一如初见,并无半点神仙的架子。
这大概便是修行的意义吧。
转念又想:连灶王爷都要下凡历练,求道问艺,何况我一凡夫俗子?
更坚定了学艺之心。
事实证明,何双双师徒来这么早,确实没帮上什么忙,只在吃早饭时多添了两副碗筷,顺便同张关索认了个脸熟。
何双双随口问:“乔家那边可有定论了?”
吴记扩建之事她自是知道的。
吴铭摇头称否。
乔大宝今天又没来买炊饼,他多半也心知肚明,但凡露面,定会被问及此事,索性避开。
“吴掌柜可想到法子了?”
“在想法子之前,得先弄清楚大宝的心上人是谁。”
吴铭只希望乔大宝的心上人是个良家女子,若是像李二郎那样,迷恋上不该迷恋的人,那可完蛋。
按理讲应该不会,因为乔大宝从不去勾栏瓦舍闲逛,这些年挣得的钱基本都给弟弟治病了,偶尔花三十文买卤肉也是近两个月的事,毕竟吴记川饭五月末才开张。
上午八点,没了老爷子催促,吴建军恢复了以往的准时作息。
到店时胳膊间竟夹了本书,显是在地铁上闲得无聊,看书打发时间。
吴铭对此持怀疑态度:“你来的时候是早高峰吧?这能看进去书?”
吴建军嘁一声道:“你忘了咱家临近始发站,我上车的时候车里根本没几个人……”
等老爸吃过早饭,父子俩出门买菜。
师父一走,谢清欢立刻拿出“师姐”的架势,替何双双和锦儿讲解:“那扇门后连通仙界,师父每日都会去仙界采买食材,这些珍稀的味料也都来自仙界。”
顿了顿,又说:“师父虽已下凡历练,仍有许多仙人惦记师父的手艺,每日都会来店里光顾,我指的是那边的店。俱是些故交旧友,师父不好拒绝,便做起两边的生意……”
师徒二人频频点头,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番合理的说辞。
父子俩买菜归来不久,李二郎忽然推门而入,喜道:“乔大宝又来买卤肉了!”
……
乔大宝将包好的卤肉珍而重之地揣进怀里,挑起担子出了店门,片刻后,锦儿戴上帷帽,不远不近地尾随其后。
沿着石板路往东走。
出了麦秸巷继续往东,过了城墙,再转北。
这条路他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走,肩头虽挑着沉甸甸的担子,脚步却格外轻快。
进了锦绣巷,行不多时,“盛记绸庄”的匾额便跳入眼帘。
隔着街市里的喧嚣人流,乔大宝一眼便瞧见,在那门旁的石墩子后头,一个穿着竹青色细布衫子的小娘子正屈膝坐在小凳上缝补衣物,是素素。
一望见素素,大宝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
素素是盛家绸庄新来的绣娘,年初才到绸庄做工,眼下只是学徒,平日里只能干点缝补衣物的活儿。
盛家是大宝的熟客,常请他上门修面,三个月前来时,恰是素素领他进屋,之后的每一次,也都是她领的路。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能言笑几句。
自那以后,不知怎的,一天不见,大宝便觉着心里空落落的,甚至夜里做梦也惦念着。